八阿哥眼角的餘光瞥見諸位福晉略顯尷尬的神色,心下多少也揣測出些什麼了。這郭絡羅氏,真是太讓他頭痛了。怎麼就拎不清呢?
八阿哥看郭絡羅氏的同時,良妃娘娘也對她若有所思。
她若是猜不准郭絡羅氏那些小心思,她就枉在後宮待這麼多年了。這幾乎是第一次,她覺著郭絡羅氏就是個禍害。這樣的她,遲早會影響胤禩的前程的。
就在良妃心急如焚的時候,只聽啊的一聲尖叫從角落裡傳來。
眾人應聲看去,原來竟然是一個宮女不小心倒茶的時候衝撞了大阿哥府邸的弘明阿哥了。
這倒也罷了,弘明阿哥真心是太狂妄了,大概是把這當做自家府邸了,想都沒想,下意識的一腳便把那宮女給踹在了地上。
惠妃在上面整個人都僵住了,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才安撫好大的,這小的,竟然在這個時候,出了這事兒。
大阿哥也是愣了愣,在回過神來之後,趕忙便放下手中的酒杯,朝著康熙跪了下來:“皇阿瑪,是兒臣有失教導,請皇阿瑪責罰。”
康熙眼睛都沒抬,只是靜靜的看著手中的酒杯,好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道:“的確是教養差了些。”
這話說的惠妃心裡猛地一咯噔,趕忙也跪了下來。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了弘明一眼,對著弘明道:“弘明,你和朕說說,那宮女,你想怎麼處置。朕把這個處置權jiāo給你可好?”
康熙這話不無試探之意,可弘明畢竟還是個小孩子,而且平日裡被繼福晉張佳氏溺愛到不行,哪裡聽得出康熙的言外之意。
他自以為,康熙也不忍他受了委屈,要給他做主呢。
是以,他狠狠的瞪了那宮女一眼,冷冷道:“這種手腳不伶俐的奴才,拉出去杖斃也不為過。”
一句話說的所有人背後都汗涔涔的,倒不是怕,而是場合不對。
有皇上在,這所有的生殺大權可都在皇上手中的,豈容你在這裡胡說八道。
再說了,今個兒是什麼日子,是頒金節家宴,圖個喜慶,你這小兔崽子,竟然當真把自個兒當成爺了。
大阿哥胤褆一把上前狠狠給了弘明一腳:“混帳東西,還不快跪下!”
大阿哥怎麼都沒想到,弘明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或許他是看到了的,卻被他故意忽視了。因為伊爾根覺羅氏的離去,他對弘明便多了幾分的縱容。若是讓他知道會有今個兒這一幕,他肯定不會那麼自欺欺人。
康熙擺了擺手,好半晌之後,才又開口道:“朕今個兒也吃飽了,都散了吧。”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眾人面面相覷,瞧著大阿哥的眼神,那別提有多複雜了。
胤褆卻是一顆心都跌入了谷底,方才皇阿瑪離去時候的那眼神,讓他多了幾分的揣測。依著他的意思,弘明可是府邸的世子,日後整個王府可都是他的。可現在看看,皇阿瑪怕是對弘明太失望了吧。
一旁的張佳氏臉上雖然掛著憂心,可心中卻是得意極了。這一日,她等了太久,太久了。
延禧宮
惠妃感覺身子還在不停的顫抖,侍奉皇上這麼多年,皇上離開之時什麼都不說,這態度,太值得揣測了。
這明顯的,皇上對弘明的厭惡,不是一丁點兒的。
細細想一想,惠妃便覺著一陣氣結。
這千防萬防,不想在頒金節家宴出什麼事兒,可眼下倒好,這大的是安生了,小的,把場面搞的這麼混亂。
余嬤嬤這會兒也提著心呢,陪著自家主子參加過那麼多的家宴,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的時候,雙腿都有些發軟。
“主子,這可如何是好?弘明阿哥這可是犯了萬歲爺的忌諱了。為著一件小小的事qíng,竟然要大開殺戒。可想萬歲爺心裡是如何想弘明的。大阿哥巴望著那個位子這麼多年,可弘明阿哥這麼一來,這麼多年的努力豈不是大打折扣了?”
惠妃緊緊的攥著手中的帕子,她怎麼都想不到,小時候那麼懂事那麼可愛的弘明,竟然會成了這副樣子。
細細想一想,她怎麼就沒發現什麼端倪呢?
惠妃可是看慣了太多的yīn謀論,是以,半晌之後,便把目光放在了繼福晉張佳氏的身上。
“余嬤嬤,派人徹查此事。這事兒,我左想右想都覺著詭異的很。”
余嬤嬤聽自家主子這麼說,心下也是一凜,“主子,您該不是在懷疑大福晉吧。”
惠妃點了點頭,道:“之前她對弘明那麼好,我還誇她賢惠呢。如今真是細思極恐。有句話說的好,反常即為妖。說不準,她一開始就打著這個主意,你說呢?”
“胤褆那孩子我是了解的,雖然對弘明是有些溺愛,可也不會失了分寸。何況,他每日忙著朝中的事qíng,要不就是陪著萬歲爺出行。這弘明的教導可不就落在了張佳氏的手中。張佳氏若是來一招捧殺,可真心是防不勝防。”
余嬤嬤聽的臉都白了,雖然在宮裡她也見過各種yīn謀詭計,可對一個孩子使這麼大的心機,也太不厚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