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的一席話說得胤褆沉默了下來,他此刻真的矛盾極了。若不是胤礽的話,那會是誰呢?
老三如今被囚禁。
老四,不大可能。
老八?
胤褆搖了搖頭,心裡真的亂的很。
明珠見他這樣,知道他方才那些話他是聽進去了。如今形勢這般緊急,他可不希望大阿哥借著這事兒來捉著太子殿下不放。
這樣,或許真的能夠很大的挫傷太子殿下,可大阿哥,也好不了多少。
永壽宮
榮妃靜靜的倚靠在軟墊上,整個寢殿真的靜的可怕,除了炭火燃燒的聲音,便再無其他。
沒一會兒,只聽吱呀一聲,寢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
周嬤嬤拿著一碗參湯走了進來。
“主子,這天兒真是漸冷了。奴婢讓下廚房準備了參湯,您喝一些吧。”
榮妃微微抬眸,直直的看著周嬤嬤,好半晌之後,才道:“怎麼樣?事成了嗎?”
周嬤嬤慢慢走近,把參湯放在小案桌上,壓低聲音道:“聽說那當場就服毒身亡了。”
說完,周嬤嬤謹慎的環視了下四周,難掩疑惑道:“主子,您真的覺著這麼做,萬歲爺會放三阿哥出來?”
這自打三阿哥被圈禁之後,主子便日日吃齋誦佛,原以為日子也就這樣了。誰能夠想到,主子竟然會想到這一招呢。
說好聽點兒是鋌而走險,說不好聽點兒,這真的是,稍有不慎,唯有死路一條啊。
行刺萬歲爺,雖然並未有實質xing的行動,可也足以嚇死人了。
榮妃見她神色慌慌的樣子,揚眉道:“胤祉出不出來我不知道,可其他阿哥,包括毓慶宮的太子殿下,可要不好過了。憑什麼只有我的三阿哥承受這樣的艱辛和窘迫,憑什麼?阿哥也罷,太子也罷,都是皇子。周嬤嬤,你說是不是?”
周嬤嬤見主子這樣,渾身不由的顫了顫,她緩緩開口道:“主子,為著這儲位之事,萬歲爺對諸位阿哥爺早有猜忌。如今又出了這麼一茬,您說,萬歲爺會不會廢了太子殿下啊?”
榮妃玩著手腕上的羊脂玉鐲子,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太子被廢,不是更好嗎?這齣戲越來才越好看,不是?”
周嬤嬤聞言,愣了那麼一下低聲附和道:“主子這計謀就是高,這麼輕鬆就讓諸位阿哥人人自危。是該讓他們也體會體會,三阿哥的處境了。”
榮妃點點頭,她的腦海中閃過入宮以來的一幕又一幕,她侍奉萬歲爺這麼多年,生的子嗣最多,可最終能留在自己身邊的,也唯有胤祉一人了。
既然她救不了她的兒子,那麼,她也絕對不讓那些人好過。
萬歲爺,您總是說我最穩妥,最本分,只可惜,人被bī急了,也是會改變的。
整個紫禁城可謂是人心惶惶,諸位阿哥原本還去聽聽曲兒,看看戲,如今也早沒那份心思了。處理完宮務,其他的時間,大多都呆在府邸。
他們身上流著愛新覺羅的血液,享受著榮華富貴,可同樣,他們承受的是別人從未有過的。
就如三阿哥一般,昨個兒還高高在上,今個兒就被圈禁成為了囚徒。
諸位阿哥無一不在揣測康熙現在的心思,這些年康熙愈發是喜怒無常了,這當口又出了這事兒,可想而知,肯定觸動他那根早就緊繃的神經了。
這一次,又會有誰遭遇呢?
毓慶宮
書房
相對於諸位阿哥的戰戰兢兢,胤礽倒是平靜很多。
皇阿瑪對他早就不信任了,廢太子,遲早會走到這一日的。
甚至是,他盼望著這一日早日到來,這樣的話,他還好奮力還擊。
自打索額圖退休之後,明面兒上看,胤礽的助力的確是少了很多。可實際上,索額圖一片忠心。
“爺,方才太子妃娘娘差人給您送來了一些點心,您要不用些。”
德順恭敬的把點心放在桌子上。
胤礽瞧著桌子上的點心,微微眯了眯眼睛。
如今生了這事端,兆佳氏才入宮不久,表現的倒也沉穩大方。
只是,不知道真正四面楚歌的時候,她會是何種選擇。
胤礽隨手拿了一塊點心,輕輕咬了一口,對著德順道:“告訴兆佳氏,我一會兒過去。”
竹筠殿
“宮中戒備森嚴,這刺客隻身一人竟能夠潛伏到乾清宮,玉珠,你怎麼看這事兒的。”
李青菡一邊堆著手中的紗花,一邊漫不經心道。
玉珠聞言,眉眼間有著一絲膽顫和憂心。
斟酌半晌之後,她低聲道:“主子,這些日子宮裡可有不少傳言呢。好些人都說,是……”
說到這玉珠頓了頓,又道:“都說是太子爺等不及萬歲爺退位了,才這般心急。”
李青菡低聲一笑,抬眸直直的看著玉珠,道:“這個時候流言多一些也算正常,只是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這竹筠殿,若是誰敢在這個時候亂嚼舌根,那直接打死便是。”
玉珠點了點頭,“主子就放心吧,奴婢和許嬤嬤都盯著呢。咱竹筠殿素來就規矩森嚴,他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李青菡看著玉珠,似真似假道:“若真有那麼一日,玉珠,你有什麼打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