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上誇獎。”我低頭行禮,其實頭上早已布了細細的汗,“只是胤禟的事……”我以為這樣事qíng還是有轉機的。
“這件事已經是定下來的了,難道朕還能收回成命不可?”他一下子擊碎我的幻想,口氣不容置疑。
“難道就因為皇上不能收成命就要允禟去死嗎!”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不說話,我怒視著他,此時的他真的是如此的鐵石心腸嗎,他嘆口氣,“你下去吧。”他背對著我說,看來還是不行,我正要轉身走,他突然又說,“你……讓九弟即刻出發。”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猛地“撲通”跪下,冰涼的地面狠狠撞擊著我的膝蓋,他也一驚,轉過身來。我向他行禮道,“臣妾棟鄂氏冰蘭,替允禟向皇上謝恩,謝主龍恩,皇恩浩dàng,冰蘭沒齒難忘!”我大聲說,抬起頭來看他,他的臉色很難看,說了一句,“你這又是何苦呢?”
“皇上的恩典,冰蘭要感謝,這也許是冰蘭最後一次向皇上行此大禮了。”我說罷起身就走,不顧他在後面說,“你說什麼?”
我回了家,就像什麼事qíng也沒發生一樣,端了藥給胤禟喝。他用略微恢復血色的嘴一點點輕啜著藥,輕聲問,“怕是今天又有人來催了吧。”
我又舀了一勺餵他,“沒有,你好好休息。”我餵了他幾口,拿著空碗要走,他拉住我的衣角,“小冰,你別騙我了。四……不皇上是不來催了?你還是讓他們送我去吧……”
“不!你現在還在生病怎麼能說去就去呢?”我扶著他坐起來。
他看著我,“小冰,這是躲不過的,我知道你和孩子都很好就放心了。”他輕輕推開我,自己扶著chuáng站起來,慘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你看我不是快好了嗎?”
我鼻子一酸衝上去抱著他,“胤禟,我和你一起去,我不要和你再分開了!”他摟著我“傻瓜,有什麼好去的,說不定我很快就回來了,然後我們一家啊……”他正說著,忽然外面下人通傳道,“老爺,福晉,有客人。”
有客人,會是誰呢,我疑惑地扶胤禟躺下,自己出去看。到了前廳一看,竟然是chūn杏和宋君榮!
“你們怎麼來了?”我奇怪地說,他們兩還回來做什麼。
chūn杏見我問她,走過來說,“我實在是不放心夫人,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她壓低聲音說,“現在是四……”我點點頭,示意我已經明白了,讓她別多說了。
我帶著他們向我房間走,自打雍正即位以後,我們府上也多了不少不認識的下人,估計就是所謂的眼線吧,還好chūn杏是我以前的丫鬟,不會遭嫌疑,可是有些話還是說著不方便。
“小楠姐本來想來的,可是我覺得她來太危險了,還是我們來比較好。”chūn杏喝著水說。
“這是對的。”我點頭說,“最近這裡太危險,不光是她,還可能連累整個府上。”
“九爺要去青海的事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問我,“現在九爺身體……”
我嘆口氣,“我已經一點辦法也沒有,明知道讓現在的他去那裡是送死,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現在府上的人都讓人監視著,出門也有人跟著,想這個時候帶胤禟走是不可能的了,估計胤禟去了那裡也是要被人監禁的,不知道還能不能聯繫上。
“青海的話……”宋君榮突然說,“我倒是有人可以照顧九爺。”
“誰?”我一聽趕緊問他。
“我有一個法國朋友,他是和我一起來華的,不過我是研究易經,他研究考古這類的,所以他一直在青海一帶,說不定他能幫上忙。”他沉思了一會,“即使不能幫九爺,起碼也能打探到九爺的消息。”
我頓時覺得看到了一絲希望,起碼去那裡不是得不到消息了,萬一有什麼qíng況我們也好儘快做準備啊,“他是誰?”
“穆景遠。”他說,“我馬上就寫信聯繫他。”
“恩。”我點頭說,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那等胤禟病一好,我就讓他出發。然後我們和他接應,說不定還有機會。”
過了些時日,胤禟的qíng況有了好轉,皇宮的催促也是一天比一天急切,即使不願意,這一天還是要來臨了。
“阿瑪,不要走嘛!”姽婗抱著胤禟說,胤禟摸摸她的頭,“阿瑪很快就回來,回來還要看我們的姽婗長大嫁人呢!”姽婗的臉立刻紅了,“阿瑪說什麼啊!我才多大啊,怎麼說也是哥哥先找媳婦!對了弘時哥家的永紳好可愛啊。”
弘時,我想起了這個曾經的少年,如今已經成家立業了,才兩歲的永紳也躲不過早夭的結局,弘時也逃不了被逐出宮廷,令為允禩之子,四年二月黜宗室,jiāo與允裪養贍,雍正五年丁未八月初六日申刻,以年少放縱,行事不謹削宗籍死,年二十四。從一開始對他苛刻的管教開始這對父子就註定的悲劇,bī的弘時轉向八爺黨這裡。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不想再想這些悲傷的事qíng,我輕輕抱了一下胤禟,在他耳邊輕聲說,“我等你。”他點點頭,“恩。”轉身登上馬車,他對一邊的弘曠說,“照顧好你額娘和妹妹。”弘曠應道,“阿瑪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