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撫額表示無奈,然而,不得不承認,弘暉這些話,聽著讓人惱的同時,也讓人心裡很有幾分舒坦,再想想這些年,弘暉的確總是有話直說的xing子,“你就這點城府?”四爺笑罵。
弘暉撇撇嘴,只覺得剛才那稍有僵硬的氣氛緩和了,四爺果然氣場太qiáng大,“兒子有多少出息、幾斤幾兩重,您還不知道嗎?”戲謔地朝著四爺眨眨眼。
四爺想要嚴厲教訓幾句,可沒繃住臉,還是笑了,“欠收拾!”這會兒,再沒點威嚴了。的確,四爺細細琢磨著,雖然這小子主意多,可到底是個懂事、聽話、貼心的好兒子,再與同輩人相比,四爺打心底里覺著自家的嫡長子最出息了。
“嘻嘻,阿瑪,您可不是捨不得收拾兒子嘛,兒子膽兒大,也是您寵的。”弘暉喜歡與四爺笑鬧,雖然一直覺著認真辦差專心朝政的四爺相當帥氣、相當酷,可四爺總是繃著神經也不行啊,弘暉可不希望臨了四爺鬧一個心力jiāo瘁的境地,“阿瑪,兒子覺著是有人故意陷害額娘的……”弘暉還是把話題給饒了回來。
四爺卻依舊堅持,“這事,我自有主張。”
弘暉張張嘴,卻發現再難反駁,只得作罷。
卻不料,當晚,四爺召見了福晉芸秀,奴才們只聽見屋裡有杯碟破碎的聲音,接著,四福晉離開的時候,是紅著眼睛的,神qíng顯得十分疲累和委屈。這事,一個晚上,就在四爺府傳得沸沸揚揚。
然後,四福晉,病了。
弘暉第二日趕去福晉院子探望的時候,卻被告知,四爺吩咐了,福晉需要靜養,不見客,弘暉神色一僵,卻沒再堅持,只讓嬤嬤代為問候了額娘,希望額娘早日康復。
然而,四福晉這麼一病,就足足靜養了一年多,期間,鈕鈷祿氏誕下四爺的五阿哥、耿氏誕下六阿哥,母子皆平安,只是鈕鈷祿氏身子虧了,以後怕是難再生養了,好在五阿哥生的虎頭虎腦的jīng神十足,鈕鈷祿氏也是能有盼頭的。
福晉病了,李氏這個側福晉就代管了四爺府後院,一時風光無限,更何況,近來四爺越發看重三阿哥弘時了,李玉漱得意極了,唯有讓里側福晉不如意的是,那個有巡撫兄長撐腰的狐狸jīng年如意。
四爺從來不是耽於後院的,至於女人間的爭爭吵吵,只要沒吵到四爺跟前、只要沒影響了雍王府的面子,四爺是不屑於多參合的,也同時,一直拘著弘暉不許兒子被後院爭鬥誤了前程差事。慶幸的是,四福晉不管事的這段日子,四爺府後院倒也還算安和,然而,這模樣,反而坐實了那拉氏芸秀的“無能”。
弘暉倒也聽話,既然四爺堅持,弘暉縱然心中會疑惑,但還是遵從了四爺的意思,雖然不甘心四爺把弘昀和小四卿和都安排到四爺院子裡去親自教導,可也沒法子,誰讓四爺是這雍王府的老大呢?
弘暉隱隱猜到幾分四爺的用意,應該還是故技重施,藉故冷落福晉,然而真相只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嫡子。只是,四爺從來不承認這一點,還不容置疑地把弘昀卿和“拐”走了,卻並非真正的親自教導,四爺可是大忙人,弘暉心裡經常腹誹,真是苦了弘昀卿和,在四爺眼皮子底下,被拘得厲害。
直到弘暉暗中查出,當初陷害四福晉的元兇,所有的疑惑才真正得以解開,弘暉胸悶至極,拿著七彩探查出來的原委,幾張紙寫得夠明白的,往四爺面前一送,“阿瑪作何解釋?”
林師隱身在屋中,心中也被世子爺這氣勢壓得一驚,暗道,東窗事發……又有好戲了!
51、真相或許並不重要
四爺很欣慰,雖然時隔一年之久,可最終,點破真相的還是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嫡長子,然而,欣慰之餘,面對兒子當面咄咄bī人的模樣,四爺習慣xing地選擇了沉默。
對於四爺這近乎無賴的行為,弘暉真是覺得頭疼得厲害,人家堂堂雍親王,做什麼不可以?你小子又憑的什麼來懷疑質問?可笑,自不量力。
“阿瑪是想保護我,還想考驗我,是不是?”沉默之後,依舊是弘暉妥協了,與四爺玩這“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弘暉徹底認栽,絕無得勝的可能,四爺是牛人。
四爺臉上表qíng有幾分鬆動,不過很快再次恢復了面癱神qíng,讓人猜不出這位爺究竟在想些什麼?
“依阿瑪之見,您認為,皇上當年對理親王的保護、還有考驗會少了嗎?是不是也像是您與兒子現在這樣?以愛的名義,以保護的名義,總是專斷著您以為正確的道理嗎?明明您對於那二位的行徑是不屑的,如今,又何必反被聰明誤……可兒子,不願這樣。”弘暉不得不承認,生在皇家,哪怕再努力改變命運,卻還是有恐懼,怕是逃不過皇家這些惡xing循環似的命運。
極端的寵溺背後,大概是同樣極端的不信任。
四爺終於動了,站起身低頭認真看著兒子,弘暉好像是又長高了些,臉上的稚氣更是少了許多,“你是這麼認為的?”
四爺覺得心裡難受,自己對弘暉如此寵愛,為了這個小子,也曾幾次妥協了自己向來的做事原則,而如今,竟然還招來這小子的質疑和責問?qíng何以堪,簡直混帳。
四爺一直堅信,與康熙爺從來不是一路人。
弘暉莫名覺得心裡一揪,忍不住抽痛了一下,可細打量四爺的神色,又實在看不透那面無表qíng之後的真實,四爺總是習慣將自己封閉起來,“我懂,我懂得阿瑪是疼愛兒子。”弘暉不由地急著開口解釋,“阿瑪,兒子真的明白。想必當初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額娘也是同意的,你們都是為了保護我,我知道,您是不會傷害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