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才剛坐上儲君位子一個月的時間,弘暉這位新出爐的太子爺就已經與四爺爭論辯駁無數次了,而且還是在早朝之上,堂而皇之,“皇上,理親王世子弘皙的才gān是有目共睹的,刑部正是用人之際,而弘皙在刑部辦差也有一陣子了,並未曾出錯,讓弘皙總理刑部之事,有何不可?”
這,可是質問?膽敢這麼與四爺說話的,絕無僅有啊。
龍椅之上,四爺皺眉黑臉,這臭小子越發不留面子了,“弘暉!”除了咬牙叫著兒子名字,四爺甚少再有什麼訓斥的話,尤其還是當著一眾臣子奴才的面兒。
“皇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臣願替弘皙擔保……”弘暉提聲再次駁了四爺的意思,絲毫不退卻,眼神直直撞上四爺的,然而,話還沒說完,被打斷了。
“太子,這是為人臣、為人子……向君父說話的態度嗎?你的忠臣和孝心呢?”話語平緩,卻毫不掩飾地帶著絲絲煞氣,如此獨特的威勢,還能這般肆無忌憚在四爺跟前對著弘暉發難,滿朝上下,除了七爺英親王胤祐,別無他人了。
其實,七爺甚少管這朝堂之事,四爺也總是將兵權放心地jiāo給老七執掌,這兩兄弟之間,從來都有種特別的默契。
短短一個月,連難得管閒事兒的七爺都憋不住了,就可見這一個月之間,弘暉對四爺有多“過分”了。
冷不丁地被七爺的話打斷,弘暉果然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愣怔,甚至,被七爺的煞氣影響,弘暉心底一緊,只是眼角餘光瞧見七爺的臉色,便不再去看了……卻,沉默了,微微撇撇嘴,不再與四爺“斗”了。
當然,四爺的臉色依舊並不好看,隨後,大殿之上一片寂靜,都不敢大口喘氣,直到退朝時也是如此。
四爺不待見理親王世子弘皙,自然是有道理的,除了弘皙是曾經康熙爺看重的皇太孫,更是因為當初弘皙企圖利用年如意擾亂後宮,這件事,雖然被弘暉及時制止了,然而,這並不妨礙四爺如今來秋後算帳,四爺可見不得留弘皙在朝中,或者,四爺甚至是見不得朝中有任何對兒子弘暉威脅的東西。
“你也覺得朕做錯了?”四爺皺眉看著眼前的男子,即便剛才在大殿之上,這個七弟幫著他這四哥留了面子,然而,四爺不難從老七的神色中看出端倪,其實,老七是贊同弘暉的提議的。
胤祐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撤去臉上餘留的些許煞氣,顯得有幾分無可奈何,“你這又是何必呢?弘暉那小子也夠渾的,欠教訓!”並未正面回答四爺的問題。
四爺覺得有些矛盾,一方面,聽著老七的口氣,是維護自己這個哥哥的,然而,卻又不喜老七責備弘暉的話,“……”於是,四爺繼續沉默著。
其實,自從登基為帝,便是十三也與自己有些疏遠了,當然,十三是忠誠的,四爺從來不說,卻心底難免存了幾分遺憾,而眼前的老七,大概是除了弘暉以外的唯一一人,所以,四爺對這個七弟,也是格外珍惜。
七爺瞥了眼一旁裝木頭人的蘇培盛,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襲上心頭,最終化作一個哭笑不得的表qíng,“我這是有病了才來和你說這些!”還不如早早離去,聽說近來兒子弘曙的火槍營又有新突破了,可以去看看,“臣弟告退。”揮一揮衣袖,走了。
蘇培盛繼續當木頭人,根據多年經驗,可以十分肯定,四爺跟前第一第二人,算是被弘暉阿哥和這位七爺給占全了。
七爺甩袖離去,想著去瞧兒子的火槍營,這些火藥槍械的玩意兒,其實七爺並不是十分喜歡,只是,親眼見證過火槍在戰場上的威力,對於弘暉傾力培養火槍營的主意,七爺倒是從旁推了幾把,幫著搞定了朝中幾個老頑固守舊派。
只是,七爺才去火槍營的路上,弘曙其實已經聞訊趕去了弘暉辦差的毓慶宮。毓慶宮也是這一個月之內,弘暉力排眾議,安置成了太子辦理朝務差事的辦公場所,對此,四爺自然是端著一張黑臉好幾日,奈何弘暉是鐵了心,三下五除二地就將這前太子東宮變了樣。
弘曙這小子成長迅速,除了七爺悉心教導,當然也少不了是弘暉這個哥哥不遺餘力的“鞭策”,也難得,這小子潛力無限,越是受壓迫,激發出來的潛能越是能讓人嘖嘖稱道,就是四爺,也一向對這個皇侄子讚許有佳。
弘曙匆匆進宮,與七爺錯過了,卻是湊巧撞上了同樣是聞訊趕來的弘皙,弘曙兇狠瞪了弘皙一眼,“哼!”快走幾步,先於弘皙直接闖進了弘暉辦差的書房。
弘皙倒是沒半點生氣的模樣,更是規矩有禮地對著院門口的奴才吩咐著,“請稟報太子殿下,弘皙請見。”今日早朝之上的爭論,已經傳遍了,弘皙不知這帝王父子倆又在算計什麼?特地前來探虛實,理親王府,怕是難再承受折騰了。
弘皙不是順風耳,然而,剛才闖進去的弘曙在裡頭叫嚷開了,顯然言語間對弘皙這個二伯父家的堂兄甚是不待見,弘皙隱約是能聽見的,這個弘曙,一如往常。不由得嘆息,弘皙難免生出些感慨,像是弘曙與弘暉的這種兄弟qíng義,怕是珍貴……那又能維持幾日呢?弘皙好奇。
“……哥,你就是爛好心,管他弘皙做什麼?想當年,他做得最多的,不是沒好心的拉攏,便是無qíng打壓欺rǔ,還非得裝得一副兄友弟恭的假模樣……哥,皇上既然讓他這種人自身自滅了,便已經是恩典了,你居然為了他這種人與皇上又鬧開了……”弘曙在弘暉面前嘮嘮叨叨、喋喋不休,歷數緣由,恨不得把弘皙給踩進泥裡頭。
弘暉壓根沒將早朝的事兒放在心上,與四爺鬥法,也不過是父子倆心照不宣做給外人看的,當然,倒不是完全做戲,卻絕不會影響了父子間的感qíng,這一點,從這一個月每晚都能一如既往順利爬上四爺的龍chuáng可以輕易證明了。弘暉並不擔心,與四爺有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