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聽兒子說起子嗣,臉色有些黑了,甚至身子都略微僵硬了,四爺心中難免是有一道坎兒的,“你額娘生你的時候,我也才是你現在這個年紀,擔心什麼?”四爺心底有些愧疚。
弘暉府中的女人不多,其實也就兩個,最早的那個兆佳氏、與之後的福晉鈕鈷祿氏。因為有過弘暉“逃家出走”的前科,四爺自那之後再也沒給弘暉府上塞過女人,至於,其他想給弘暉這位太子爺送女人的,確實有不少,只可惜,曾有幾個“冒險”嘗試之後,那下場自然是沒一個好的,久而久之,就成現在這光景了,也沒人敢在弘暉面前提娶妃納妾之事了。
小七弘意與小妹,是額娘芸秀難產時用命換來的,護國寺的和尚曾經說過,這位嫡出的長公主,窮養才好養活、才好躲過命中諸多劫難,四爺信佛,對此心有顧忌,只是弘暉堅持不願將小妹妹送去盛京,所以,為了應和尚那一句“窮養”,就愣是讓四爺給小女娃兒取了個“窮名兒”就當做窮養了,於是,大清朝雍正爺的嫡長公主,就有了個“小妹”的窮名兒,幾乎算不得是個名字。
當然,關於“小妹”這個名字,知道的人並不多,只因為,這個女孩打出生就是最最尊貴的嫡長公主,註定了倍受帝王寵愛,她是固倫公主,並沒有專屬的封號,然而,整個雍正朝,唯有這一個固倫公主。
小妹是雍正爺最後一個孩子。
“阿瑪可知道,昨兒弘曆與弘晝在御花園打了一架?”其實,弘昀和弘晝兩個都算是安分的,畢竟,都曾在當年受過先皇后那拉氏的照顧。
聽兒子提起這個,四爺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唯獨你額娘生了幾個出息的!”很顯然,四爺遷怒了,心中似乎只願承認芸秀所出的嫡子了。
弘暉心底閃過些思念,額娘故去,卻從不真正敢忘懷,“意兒那小子,才三歲,就鬼jīng鬼jīng的,若是再大些,怕是連我這個大哥都鎮不住那小子了。”這並非弘暉謙虛,那小七弘意,xing子實在令人捉摸不透。
四爺腦中浮現小兒子鬧騰的畫面,不由帶了些笑意,手下又把弘暉摟得更緊了些,“弘意……按你的意思辦吧。”這話中藏著的機鋒,並不簡單。
果然,弘暉聞言,直接掙脫了四爺的懷抱,轉身立在四爺跟前,直視,就像是要把眼前的男人給看穿了,弘意嗎?不過是曾經一句玩笑話,難道惹得四爺當了真?
弘暉記得,那時候,才是七弟弘意剛周歲抓周的那晚,記得是高興喝了些酒,在睡意朦朧之際,對著四爺說了句“阿瑪,我們就把小七當做繼承人如何?”後面的事兒,弘暉不記得了,只依稀覺得四爺的懷抱十分溫暖。
那,今日四爺如此正經那來說事,“阿瑪,當真?”四爺未曾說明白,可弘暉聽得懂,四爺是答應了,帶著許多無奈,弘暉的直覺告訴他,四爺更樂意看著弘暉的兒子將來繼承大統。
四爺qiáng勢地攬過兒子,天子是一言九鼎的。
四爺不知弘暉記得多少,然而,四爺卻記得十分清晰,小七弘意周歲的那一晚,暉兒說是高興,灌了不少酒物,又在龍chuáng上像是發酒瘋,四爺被折騰得慘了,卻印象更深的,是弘暉哭了,哭得十分傷心,才說了那一句“阿瑪,別bī我去碰那些女人!兒子和您不一樣,兒子……不一樣的,阿瑪,兒子只要您,好不好!我們就把小七當做繼承人如何?”
四爺難懂,為何弘暉會如此痛苦。
四爺自個兒習慣了壓抑著所有qíng緒,可那之後,每當記起兒子那晚如此酸楚又隱忍的神qíng,就覺得心裡抽痛得厲害。
四爺雖不十分懂得,可三年之久,足夠讓四爺細細琢磨體會弘暉的心思,時至今日,後宮幾乎形同虛設,四爺並未掩蓋太多,朝里宮中都以為萬歲爺是對故去的先皇后qíng深意重、難以忘懷。
弘暉知道,四爺並非玩笑話,於是乖乖靠在四爺懷裡,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折騰”小七弘意了,當然,弘暉絲毫沒有愧疚之感,既然當初小四卿和沒有心思學習帝王術,如今只剩下一個弘意,舍他其誰?不好好利用著,那小子的鬼靈jīng可不全都làng費了!
“阿嚏!阿嚏!”小七弘意連著打了幾個噴嚏,小臉露出些鬱悶的表qíng,大概是在猜測,哪個傢伙敢在背後說小爺壞話!
人小鬼大!九歲的卿和已是個小少年的俊模樣了,瞧弟弟那神qíng,卿和腹誹,天知道弘意這小子上輩子是什麼“怪物”角色,明明只是個三歲的娃兒,哪能這麼早慧的?穿越重生在這個大清朝的卿和表示無法理解。
“小妹,咱離四哥遠著些,他又發呆了,那傻樣兒,多丟人!”弘意說話仍舊是奶聲奶氣的,可這話的內容,每每能輕易激得卿和內傷不已,瞧,弘意那明亮的眸子裡,大把大把的鄙視嫌棄啊,讓卿和這個四哥qíng何以堪?
卿和曾多番試探,總覺得這個七弟的來歷不簡單,可至今得出的唯一結論,這娃兒是個三歲的娃兒,從外到里都是個娃兒,個鬼jīng鬼jīng的娃!
“四哥哥!”小妹顯然乖巧貼心多了,沒理會雙生哥哥弘意的話,小女娃被養得有點兒肥嘟嘟的,像個球一樣地移動到了卿和面前,抱著四哥哥的腿,“四哥哥!”糯糯叫著,小妹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她可沒弘意那麼早慧知事。
“小妹乖!”卿和彎腰抱起,果然還是小妹善良可愛。卿和琢磨著,要不要帶著小妹逍遙江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