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於新帝登基事宜,弘暉卻還是擠出時間私下見了胤佑這個七叔一面,“還要勞煩七叔一回,有您從旁照顧著,弘暉才能安心留在京中,只是,阿瑪這一走,必是時日不少,一切有勞七叔費心。”說著,給胤佑彎腰行了個大禮。
胤佑倒也並不推脫,坦然自若受了弘暉這一禮,“放心,老八雖然心思不小,但如今大勢已定,他是個聰明人,再鬧不出什麼來。何況,妻妾子嗣都在京城,皇家雖自古薄qíng,他們幾人中卻也未必能出一個拋妻棄子之人。”
不過,既然弘暉你小子有這番心意,讓爺再次跟著四哥出行護駕,呵呵,胤佑心底是滿意的,四哥畢生心血,如今都jiāo給了這個嫡長子,該是值得的。
原本,四爺的意思,是讓老七胤佑留在京中輔佐弘暉穩定局勢,然而,弘暉何嘗不是將心比心,四爺有了這番魄力退位、西遊,那做兒子的,總也得為阿瑪的安好盡一份心思……是父子也好,是qíng人也罷,總之,願彼此再見都能安好!
其實,四爺是好奇的,暉兒先前私底下連番見了老七老八兩人,也不知都說了些什麼?只是,直到離開京城,四爺也沒有向弘暉開口詢問。
這次出行,排場自然比之先前兩次更是浩大不少,老八胤禩自打離京,就一直沉默著,任是九弟十弟如何逗樂,胤禩臉上總是少了往日裡的溫和,只是,這些,除了胤禟胤俄關心著八哥,同行的四爺等人,索xing都是隻字未提。。
胤禩早些年就已經漸漸放下執念了,鬥不過老四父子,還能如何?不甘心,也只能俯首稱臣。然而,心底里,到底是有些不服氣的。對此,胤禩相信,任何一個經歷了奪嫡的皇子,都是如此。
就不知,總覺得前番歸來的胤褆胤礽兩個,有了顯然的變化,究竟是為何?
還不懂,之前弘暉如此篤定地與自己打賭,說是一番遊歷,會徹底讓人變了從前的心思……究竟是何意?
面對未知,胤禩倒不是說怕了,只是隱隱感覺有一股沉重壓向自己,以至難以呼吸。
這個世界,其實,很廣闊。
……
然而,得償心愿,離開紫禁城,終於能夠遨遊江湖的景郡王小四卿和,卻在離京後的第十天,忍不住仰天長嘆,此處江湖,從來不是前世那個能夠恣意縱然的江湖了。
卿和想起出京前大哥的吩咐,突然打了個冷顫,記起肩上所負的重任,卿和也就沒了玩樂的心思。滿漢紛爭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且不說前朝黨羽三天兩頭地鬧一出反清復明的戲碼,就是許多滿人欺壓漢族百姓的行為,將心比心,難以容忍。卿和在這短短的十天,就看得分明,哪怕是離紫禁城如此之近地兒,任是皇帝向來主張滿漢一家,卻實在難以真正瞧見,如此,其他地方呢?
其實,卿和是想岔了,正是因為離紫禁城近了些,也就是滿洲權貴多了些,才導致階級矛盾更多一些,畢竟,滿人入關做主,這種高人一等的想法,不是輕易能夠從這些大爺們腦子裡摘除的。
弘暉知道卿和這小子呆不住,早想著溜出紫禁城,又對西洋的東西實在沒興趣,所以,索xing放任了弟弟,卻也少不了一番語重心長,囑託卿和在遊歷江湖之餘,能夠從旁辦差,早日將滿漢一家給順利推行開。
卿和不是個尋常的皇家阿哥,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思維觀念,在卿和看來,永遠都是qiáng者為尊,所以,以滿漢區分貴賤,卿和向來是嗤之以鼻,而這樣的卿和,確實並不適合在朝中按部就班、摸爬滾打。
把這個弟弟放飛出紫禁城的金籠,弘暉相信,卿和一定能夠飛得更高、更好!
“大哥,你偏心,為什麼四哥可以笑傲江湖去,為什麼我就不可以啊?”弘意撇嘴抱怨,這小子打小聰敏機靈,更是膽子不小,不怕四爺的黑臉,而弘暉板著臉色做嚴肅狀,也效果不大,“都是您的嫡親弟弟,您怎麼可以厚此薄彼呢?有失公道,這可不是帝王氣度……”
最初的時候,若是弘暉聽到這小子如此大言不慚,定是黑了臉教訓一頓,然而,對這屢教不改的小子,如今,弘暉已經能夠淡然以對了,與弘意這小子計較這些個言語不妥,簡直就是自尋苦惱,所以,弘暉依然揮筆自若批著奏摺,任由弘意嘰里咕嚕裝腔作勢。
七歲的娃兒,一張酷似四爺的臉上,神態多礀,“大哥……”說了好半天,口都gān了,誰想大哥竟是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弘意越發覺得挫敗,笑臉垮了下來,“真沒勁兒!”說著,認命似的扭頭就要離開,這也是長久以來第n次“戰敗”而退了。
弘意心說,好歹同樣的招數逗著四爺的時候,阿瑪也常常被挑動了qíng緒,怎麼找也是有些反應的,偏偏這個大哥,從前就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現在當了皇帝,就更加不可捉摸了。當然,弘意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大不了明天後天再接再厲唄,今日,不過是暫時撤退而已,這叫策略。
哪知,就在小傢伙垂頭轉身的這一刻,弘暉終於抬頭了,“回來!”輕喝了一聲,眼神看著這個弟弟,有些幽深的樣子。
弘意一臉詫異,“大哥?”居然有反應了?“大哥,你終於答應我去找四哥一起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