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要走,被白成山叫住了。
“先不必安排。去把人請我這裡來!我有點事。”
張琬琰哎了一聲,急忙出去找人。
……
白錦繡哄好了生自己氣的老父親,回到房間。
古城遠僻,民風保守,生活條件更是原始。她打有記憶起,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廣州城裡。對這座白家世代居住的古城,其實並沒有什麼很深的感情。
父親雖然順應形勢,成了一個新式大實業家,但骨子裡,其實還是非常守舊的。廣州的宅邸里,雖然有著如今最先進的電燈電話等便利設備,在這裡,父親已經回來住了一年多了,一切卻還保持著原本的模樣,晚上只能點蠟燭和油燈。
白錦繡看了看自己的閨房,打發走要幫她整理東西的丫頭,親手一件件地歸置東西。最後她拿出畫夾,翻到了那張自畫像,坐著,出起了神。
她當然干不出挖人眼的事,但出了這樣的意外,她是不可能允許對方繼續出現在她的生活里了。
他必須馬上就從她的眼前消失。
這個決定,在之前她追回這幅畫、穩住心神並返回到車上的那一刻,就已經下了。
她不再猶豫了,收妥畫,站了起來。
……
聶載沉停好了車,白家下人全都跟著白小姐呼啦啦地進去了,只剩一個門房。
門房的態度倒還好,說管事叫他帶他去歇,便提了自己的簡單行李,跟著到了後廂。
這裡一溜平屋,是白家下人住的地方。門房給他開了一扇門,簡單介紹了幾句吃飯洗澡的事項,便匆匆走了。
屋子很小,但還算乾淨。
聶載沉對吃住並不在意。晚上就是沒地方睡,露宿野地睡一覺,於他而言也是家常便飯。
他簡單收拾了下東西,看過四周環境,感到有點口渴。但知道白家小姐剛回,全家上下應該都忙著,也不想去打擾,邊上正好有口水井,於是到了井旁,打了一桶井水上來,彎腰洗了個臉,又洗了洗手,掬了一捧水,低頭正要喝,忽然看見井前的地上,多出了一幅裙裾。
他順著裙裾抬起頭,見白家小姐站在面前,正居高臨下,兩隻烏溜溜的眼,睨著自己,不禁一怔,放下水,慢慢直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