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草叢裡有蚊蟲叮咬自己,又喜歡漂亮,今天就在裙下穿了一雙長筒襪。襪子很長,一直保護她到大腿的中段。下段看起來普普通通,但在裙裾深深遮擋下的襪頭上,卻是別有一番心思,綴了一圈大約兩寸寬的黑色蕾絲玫瑰花邊。
這是她一向喜歡的一間法國內衣公司的新款女士連褲襪。花邊帶彈性,能固定長襪,防止脫落,穿上後,看起來又像是在大腿上貼膚繪花。黑色的玫瑰,雪白的皮膚,不但勾勒了她雙腿的修長,極是醒目,早上她穿好對鏡自照的時候,感覺還帶了幾分哥德式的隱秘性感。
她喜歡這種只有自己能夠欣賞、也能給自己帶來愉悅的隱秘的美——順帶說一句,這也是她為什麼之前她要畫自己身體的緣故。
裙子被風一掀,她就意識到這會兒對面還有一個人,嚇了一跳,也不管帽子了,雙手立刻去按裙擺。手忙腳亂,總算把裙子給按了下去,頭上的帽子卻再也保不住,“呼”的一下,被風給卷跑了。
她定了定神,抬起眼,見那人停在了距離自己七八步遠的地方,不再過來了,臉側了過去,兩隻眼睛好似在看別的地方——顯然,他是想裝剛才他什麼都沒看到。
她一陣惱羞,頓了頓腳:“你還站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給我撿帽子!”
聶載沉正有點氣短,一松,趕緊去追。
帽子被大風吹著,連滾帶翻地下了崗坡,掉在了一簇草叢裡。聶載沉撿了回來。
她已收拾好了畫具。他到了她面前,沉默著,把帽子遞了過去,伸手要替她拿畫具。
她從他手裡一把奪了帽,也不用他替自己拿別的,轉身就下去了。
聶載沉定了定神,跟著她走了下去,快到停車的地方時,加快腳步,比她先到車旁,伸手替她開了車門。
她坐了上去,他關好車門,抬頭看了眼頭頂上翻湧著的滾滾濃雲,遞給她一件剛才匆忙帶出來的雨衣。
“你先穿上,等下可能就要下雨了。”他說道。
話音剛落,一滴雨水就落到了他的額前。
她看了一眼,不接,用根發繩整理著自己被風吹得亂跑的長髮:“什麼東西,太醜了!我不穿!你自己穿!你開快點就是了!”
聶載沉沒辦法,只好把雨衣先放在她的邊上,開車離去。
他開得很快,想趕在下雨前回到巡防營,免得她淋雨,但伴著閃電和頭頂滾過的一道雷聲,雨點還是迅速地落了下來,很快就變大。
聶載沉回頭瞥了她一眼,見她把畫具藏在座位底下,拿帽子遮頭,身上大半已經濕了,忍不住說:“白小姐,你還是穿起來吧,免得淋雨!”
白小姐還是不動。頭頂突然又起了一道轟隆隆的雷聲,她仿佛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拿起雨衣就朝他扔了過去:“你傷口剛拆線,還是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