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得這麼近,白錦繡仿佛聞到了來自於年輕男人身上的帶著淡淡水氣的屬於夏天炎熱夜晚的某種氣息。
她的臉不禁微微地紅了,眼睛不敢再看他,眼皮子垂了下來。
忽然,她的目光定住。
她看到他的手心結著片傷疤,看起來像是被火燙傷後留下的那種傷痕。
“你的手怎麼了?”
她吃了一驚,問道。
聶載沉手一頓,想收回手,但已經來不及了,被她一把抓住。
她拿開了毛巾,看著他帶著大片傷痕的手心,倒抽了口涼氣,想了下,又抓起他的左手,見他握拳不肯張開,說:“張手!”
聶載沉道:“沒事的。不用看了……”
“我叫你張手!”她重複了一遍。
在她的命令之下,聶載沉慢慢地攤開了被灼得更嚴重些的左手手掌。
雖然已經開始結疤了,但留下火的烙印的掌心,看起來依然還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不用再多問,白錦繡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她只聽大哥對她說過,那天他奮不顧身從人群後衝上了那座燒得快要斷了的藤橋,在橋斷裂的時候,抓住橋端盪過了那道斷澗。
大哥只稱讚他膽魄過人,身手了得,卻從沒有對她說過,他的雙手掌心曾經被火灼傷,傷成了這個樣子。
剛才自己的手心只被扎破了這麼一個小口子,就已經那麼疼了。
他的手被火灼成這樣,該會有多疼。
她怎麼就這麼粗心,像個睜眼瞎,那天還只顧著向他撒嬌,要他抱自己下山。
白錦繡的心,被一種濃重的疼惜和懊悔自責之情給攫住了。
她抬起眼眸,凝視著他。
“那天為什麼不說你受傷了?”她輕聲地問。
聶載沉抽回了被她抓著的左手,微笑著安慰她:“小事一樁,你別擔心。我去看過城裡一個有名的火傷郎中,有上藥的。已經快好了,沒事的。”
白錦繡看了眼他剛才替自己抹在傷口上的藥瓶子。
“是這瓶嗎?”
他點頭。
她拿了起來,命他張開手。
他遲疑了下,終於還是照她的話,攤開了手掌。
白錦繡仔細地幫他往手心上擦藥,擦完左手,又換右手,最後幫他輕輕吹氣,好叫藥膏快些滲透。
“還疼嗎?”她問。
聶載沉看著她,搖了搖頭。
她終於幫他擦好了藥,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地站著,都沒了話,房間裡靜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