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後,她看起來對自己是那麼的依戀。每天早上他走的時候,她總是顯得很不舍,兩人分開超過一兩天,她就變得焦慮不安。這難免讓他生出一種感覺,這樣的她,怎麼可能會在將來的某天不再喜歡他,不要他了?
或許當初他對她的顧慮,還有大嫂張琬琰的論斷,都是錯的。
她會一直這麼喜歡他的,也願意和他生兒育女,陪他一直到老。
可是當日一念之差,他沒有將自己娶妻的事告訴母親。
不僅如此,直到現在,他也在對她隱瞞著這個事實。
聶載沉的心裡忽然湧出一陣強烈的愧疚和負罪感,再也忍不住了。
“繡繡……”他試探著,輕聲地叫她。
她一動不動,看起來仿佛真的熟睡了,但是沒一會兒,那對長而翹的眼睫微微動了下,她倏然睜眼,像個頑皮孩子似的“嗤”地輕聲一笑:“我醒著呢。怎麼了?”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微微地歪著她的腦袋,等著他開口。
對著這樣的她,聶載沉剛才集聚出來的想要向她坦白、繼而求她寬恕的勇氣忽然又動搖了。
她現在這麼歡喜,知道了的話,一定會生氣。要是再也不肯原諒他,真的不要他了,那該怎麼辦?
聶載沉甚至有點不敢想像那一幕。他沉默了。
白錦繡等了一會兒,催他:“快點說啊,什麼事?”
“……沒什麼。”
聶載沉終於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說出口,避開她的眸光,含糊地應了她一聲。
下次吧,下次等到個合適的機會,他一定向她坦白,請求她的原諒。他對自己說道。
白錦繡見他又沒話了,自己偷偷看了一眼衣櫃,忍住想要開口問他的衝動,改而問他最近在忙什麼。
聶載沉立刻告訴她,他現在在做兩件事。第一是要培養軍事人才,儲備新的力量,這一點非常重要。他打算將長洲島上清廷原本創辦的那個陸軍海軍小學堂擴建成軍校。第二點更是急迫。新舊之交,各地雖然都改了旗幟響應民國,但實際各自為大,動輒交戰。他要統一全省,刻不容緩。
“過些天我會把全省的地方頭頭都請來,坐下一起協商此事。”他說道。
白錦繡知道背後絕對不會只是一個會議這麼簡單。那些人的手裡都有槍和人馬,沒有一個是善茬。
她不禁緊張了起來:“你要當心!”
“你放心。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