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拿起地上的石膏套,越想越是不對勁,把丈夫身邊的跟班給叫了過來,指著石膏問是怎麼回事。
跟班的見大少爺自己露了餡,哪裡還敢隱瞞,立刻招供。說那天離開古城大少爺從車上摔了下去,下巴是真的磕壞了,但腿腳其實只是扭傷,沒有骨折。古城醫生過來的是時候,他非要那個醫生給他打石膏,還嚴令自己再不許向少奶奶打小報告。
張琬琰氣得不輕,叫跟班的出去,想了下,壓下怒氣,收了石膏不提。
很快,廣州最大的十幾家米鋪老闆收到了去商會開會的消息,得知是白鏡堂的意思,不敢抗命,私下等人會齊了,結伴一起進到商會樓的會議室里。
白鏡堂坐在桌後,和幾個人在喝茶,模樣悠閒,看見眾人進來,笑著招呼:“六爺……哦不對,應該叫六伯的,你們來了?坐,都坐!”
這個白鏡堂先喊六爺又改口叫六伯的,是廣州最大的米鋪老闆,開了十幾家,和白家沾了點遠親。
廣州富商滿地,這些到會的,自然也都是有錢人。
“鏡堂啊,聽說你前些時日受了傷,怎麼樣,好點沒?”
六爺一邊和白鏡堂寒暄說著客氣話,一邊坐了下去。
其餘人也跟著他,慢吞吞地坐了下去。
“破了點相而已,小事。正好趁我爹不在跟前,偷懶了幾天。”白鏡堂笑著指了指自己下巴,隨即讓人上茶。
眾人見他說說笑笑,原本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也跟著搭訕,奉承他年輕有為,有其父當年之風。會議室里的氣氛輕鬆了起來。
白鏡堂放下茶碗,笑道:“我知道眾位叔伯都是忙人,今天厚著臉皮把你們都請來這裡,實不相瞞,是有事相求。”
在座的哪個不是精明過人,頓時不吭聲了,全都看著六爺。
六爺笑道:“鏡堂你不必客氣,有事請說,我洗耳恭聽。”
白鏡堂道:“剛才我來這裡,去前頭茶樓先吃個了茶,叫兩個小碟,平時也就一兩角的事,剛竟然要了我三角,整整漲了一半!我實在驚訝,一問,才知道源頭是米價大漲。我起先還糊塗,這才幾天,又不是災荒,怎麼大米就突然漲價,後來遇到個明白人,指點了我一番,我這才知道,原來是大家怕劉榮打過來鬧的。”
他站起身,提了個茶壺,走到六爺邊上,親自給他續茶。
“六伯,你也知道聶司令和我的關係,比親兄弟還親。現在他人不在廣州,廣州市面出了這樣的亂子,俗話說民以食為天,我這個做兄長的,怎麼也得出來轉一圈是不是?六伯你是我長輩,那也就是聶司令的長輩,你又是咱們廣州有頭有臉的人,你看你能不能幫個忙,幫侄兒管教下你那些只知道賺昧心錢的同行和後輩,先把米價壓下來?米價下來了,別的自然也跟。下回侄兒再去喝茶,也就不用多掏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