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進裴家院子,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氛,上房堂屋裡坐著一個子,裴老頭一臉是笑,劉花兒牽著小栓,眉眼帶著討好,圍在一個女子身邊,端茶倒水,好不熱絡,沈芸諾挑了挑眉,聽背上的小洛叫了聲大姑,沈芸諾心裡有譜了,怕是宋氏大閨女裴娟回來了,村里說起裴娟,說法不同,有人說宋氏當初為了銀子將裴娟賣到劉山村去了,隨後看劉家賺了錢,又找上門懺悔向裴娟祈求原諒,巴巴讓裴娟跟她回家,劉家重情重義,這才開始讓裴娟和裴家走動,還有人說宋氏本是和劉家挑扁擔親,奈何,劉家姑娘心氣高,窮也不樂意嫁到裴家來,主意落空,宋氏這才問劉家多要了聘禮,無論何種說法,宋氏在裴娟身上賺了錢不假。
重男輕女的年代都罵女兒是賠錢貨,可莊戶人家,甚少會給女子陪嫁的銀錢,加女兒收男方家裡的聘禮,說起來,是賺了才是。
沈芸諾朝堂屋瞄了一眼,收回視線,不疾不徐回了屋。
裴娟從沈芸諾一進門就見著她了,本以為她會主動和自己打聲招呼,不想一聲不吭回了屋,面上不喜,劉花兒懂得看人臉色,對著西邊屋子嗤鼻道,「大姐,咱家三弟妹可不是個好惹的,昨日我不過和小洛開玩笑嚇嚇他,三弟妹倒好,抓著我家小栓脫了褲子,一巴掌落了下去,小栓屁股上現在都疼著呢。」
裴娟抬眸,輕描淡寫地掃過劉花兒奉承的臉,「她自來不喜歡和人撕破臉,除非被人得罪很了。」裴娟心裡通透著,沈芸諾不做農活,性子軟極為好說話,更不會和人紅臉,不是迫不得已,又怎會為難小栓,她和沈芸諾沒有多少交集,不予置評,對劉花兒,她心裡是存著怨恨的,宋氏當初應下她和劉文山的親事,想的便是拿了聘禮給裴萬說親,劉花兒能嫁到裴家,是用她的聘禮換的,劉家還窮的那會,她回娘家劉花兒沒少給她甩臉色,一切,她都記著呢。
人便是這樣,貧困時冷嘲熱諷恨不得踩上一腳,一旦翻了身,輕視的嘴臉立即換成了諂媚,劉家掙了錢,那樣的嘴臉是她見得最多的,這也是她還願意回來的原因,她喜歡裴家人小心翼翼接待她的情景,不管是裴氏還是劉花兒。
劉花兒一臉悻悻,轉而又道,「前兩日,三弟妹去鎮上買了不少好東西,細面粗面都有,還有雞蛋,說給小洛補身子吃的,被娘訓斥了一通,東西也收了。」看裴娟一臉好奇,劉花兒重新振作起精神,送沈芸諾如何得的銀子,以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得清清楚楚,口乾舌燥時,看沈芸諾牽著小洛站在門口,劉花兒不以為然,「三弟妹還知道回來?大姐與姐夫都回來好些時辰了,三弟不在,你別帶著小洛亂走,否則村里人說起閒話,三弟難做人,小洛也抬不起頭來。」
劉花兒話說得隱晦,屋子裡的人哪沒聽明白其中的意思,和劉文山說話的裴老頭立即冷眼望了過來,當著劉文山的面不好訓斥劉花兒,眼神暗含警告,劉花兒咬著唇,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