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捨不得兒子挨罵,雙眼幽深的望著裴征,質問道,「你出來幫忙你媳婦呢?看著咱家玉米淋雨,她是不是心裡痛快了?」宋氏髮髻散了,亂糟糟的貼在臉上,髮絲上還滴著水,手指著裴征,氣得厲害,「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胳膊往外拐的,咱家玉米壞了,繳稅拿不出糧食可怎麼辦啊,你媳婦怎麼不出來幫忙,都是她……」
隱隱似要將一切怪在沈芸諾身上,裴征臉色陰沉,淡淡地瞥了宋氏一眼,眼眸平靜地可怕,「娘還是想著怎麼收拾一屋子糧食吧,家裡都是種地的老手了,平白無故將錯怪在旁人身上,說出去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嗎?」說完,頭也不回的回了屋,下次,他也不出來了,分了家,裴家如何做,他管不著。
回到屋裡,沈芸諾燒好一鍋水讓他先洗澡,望著她素淨的小臉,裴征臉上有了些許笑,真正關係他的,只有他媳婦了。
傍晚,三人在屋裡吃飯,聽著上房傳來怒罵,夾雜著宋氏的哭喊,裴征置若罔聞,夾了一筷子菌子,大口大口喝著湯,酸菜煮菌子,配著包子,開胃得很,「今日下了雨,山里菌子又會多起來,明早我上山摘了給於宅送去,順便買點雞蛋回來。」
他大伯一家搬進青磚大瓦房,請客吃飯,他們總得送禮,家裡沒有拿得出手的,裴征想著去鎮上買,其實在村里買更方便,裴征不想裴家那邊來鬧,寧肯去鎮上。又問沈芸諾需要什麼,他一併買回來。
「快入秋了,你去布莊看看可有便宜的布,買兩丈回來,給你和小洛一人做身衣衫。」買成衣,價格貴,家裡的糧食收了,接下來幾日沒多大的事兒,正好可以做兩人的衣衫。
裴征想搖頭,他和沈聰回來在城裡買了身衣衫,而沈芸諾,一年多沒做過新衣衫了,「行,我記著了。」
三人吃了飯,早早睡去,而上房,到半夜了,聲音才漸漸消弭……
翌日,天邊剛顯出一絲白,沈芸諾就睜開了眼,裴征已經到門口了,他身形高大,躡手躡腳的模樣甚是滑稽,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你等會,我做早飯,下著雨,吃了早飯再進山。」
家裡沒有蓑衣,裴征惦記著山裡的菌子,打算的是去起床直接去山裡,聽到背後響起沈芸諾的聲音,他轉過身來,望向滴著雨的屋檐,眼底蔓延出笑意,「我去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