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諾和小洛在灶房吃飯,隨後將院子裡的稻穗翻曬了一遍,來來回回反覆曬,寅時了,屋子裡的人才吃完飯,走了出來。
太陽西陳,院子裡,七個漢子汗流浹背的忙活著,沈聰嚴肅著臉不准沈芸諾準備晚飯,天邊最後一抹餘暉暗下,院子裡的稻穗總算處理完了,盯著高高堆起的穀粒,沈聰爽朗笑道,「事兒做完了,咱也該回了,過些日子,我得到確切的消息了再來。」
沈聰回杏山村學打獵,成了自然要教裴征的。
「路上注意些。」裴征寒暄了兩句,望向提著沈聰包袱出來的沈芸諾,神色變得極為複雜,「三哥,過些日子,帶大丫過來玩。」又一一和幾個漢子道謝,話不多,雙方都是爽朗的性子,沈芸諾將人送到村口了,才慢慢往回走,裴征抱著小洛走在前面,抬起頭,就能看到他高大的背影,心裡一片踏實。
裴征有事和沈芸諾商量,走得極慢,經過竹林,才悠悠然出聲,「繳稅後,我尋思著農閒,去鎮上找點事情做,你和小洛在家,可以嗎?」聲音夾雜著難以名狀的情愫,沈芸諾思忖了會,當即應了下來,「你別太累了,我帶著小洛能行的。」
比起鎮上,沈芸諾更想說靠著山也能掙錢,她心裡存著事,有些話說不出口,沈聰和裴征對她越好,她心裡的負罪感越重,或許,裴征不在,她找著法子回去了,裴征也會好好照顧小洛的,有羅氏的例子在前,沈聰定不會讓裴征隨意給小洛找個後娘,從這幾天的觀察就能看出來,不知為何,沈芸諾心裡並沒有覺得高興。
入了秋,太陽不如夏日炎熱,期間又斷斷續續下起雨來,愁苦了裴老頭,租賃了兩畝田,繳了租子,家裡剩下三成,依著這幾日的天兒,指不定何時能收回來呢,飯桌上,裴老頭哀嘆聲不斷,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裴老頭嘆息道,「老大,瞧瞧這種天,咱家的稻穗何時能割回來?」屋裡的稻穀皆是曬得半乾的,院子就這般大,若等到慢慢曬乾後再割稻穗,田裡的稻穗怕都生秧了,調轉視線,目光落到角落顏色不一的穀粒上,猶豫道,「老三家的院子沒曬東西吧?」
裴征家院子不大,可前幾日天好別人還在割稻穗,脫穀粒,他已經曬得差不多了,偶爾下雨,家裡亂作一團,而西屋卻沒有任何動靜。
裴勇聽懂了裴老頭的意思,思索道,「待會,我問問三弟去。」一家人就靠著幾畝地的糧食過活,哪怕不情願,裴勇也知曉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哎。」裴老頭神色一喜,又道,「我看老三在家閒著左右無事,不然請他過來幫兩日,田裡的活兒剩得不多了,兩日能忙完。」今年幹活特別吃力,裴老頭沒忘記尋事情的源頭,掏出煙杆,朝裴萬頭上打去,「我怎麼就生了你個好吃懶做的,看看……」手拽著裴萬髮絲,將其重重按在桌子上,「幹活再是偷懶,也分出去算了,自己想辦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