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著,春花語氣不由得尖酸刻薄起來,「嬸子,裴三兄弟分出去了,瞧著人掙了銀子您眼紅了吧,也是,換做誰家,分家後起了屋子,之後又買了牛,誰不後悔把這種兒子越推越遠,可沒法子,都是命啊,嬸子下輩子可要把眼睛擦亮了才是。」春花是村子裡出了名的長舌婦,前兩年在宋氏手裡吃過虧,如今宋氏如此下場她樂見其成,她希望裴征越不孝順越好,以免宋氏又倚老賣老作威作福。
宋氏豎著眉,欲和春花爭執兩句,見裴秀拉扯著自己衣袖,不滿的動了動唇,垂下頭,裝作楚楚可憐的模樣,「春花,我知道你心裡怨恨我前年冤枉你偷我我家菜的事兒,芝麻大點事兒過去的就算了,往後日子還長著,何須記著那些陳年舊事,老三是我兒子,再不濟我和她說話也是家裡的私事兒,你插話像什麼樣子?」
她語氣輕柔,聲音不高不低,比起春花的尖酸刻薄,宋氏一番話反而更讓人同情,當下,就有人訓斥起春花來,「人裴三娘想安安分分過日子了,你還說那些幹什麼,真想管人家的事兒不如把自己的事兒理清楚了再說。」
開口得是春花婆婆,老實的莊戶人家,嫁進興水村整日幹活,從不說人長短,她訓斥春花,春花頓時沒了話說,當眾反駁婆婆的事兒她做不出來,低著頭,不滿的撇撇嘴。
回過頭,宋氏才驚覺裴征往山里走了,衝著拐去樹叢的身影道,「老三,記著啊,明晚過來吃飯。」夏慶豐媳婦死了,又回過頭想著裴秀的好來,要知曉,夏慶豐如今背著克妻的名聲,賣女兒的也不敢隨意把女兒嫁過去,嫁過去了,夏家也不敢娶,以免再剋死了人,媒人上門說夏家還是看上了裴秀,宋氏心裡不樂意,奈何裴秀對夏慶豐念念不忘,而且,夏家不嫌棄裴秀如今的名聲,她夜沒有話說。
低下頭,宋氏拿著刀,眼神繼續盯著地面,和裴秀小聲嘀咕,「我看菌子和銀耳都是夏天長出來的,沒見著你三哥都不找了嗎?我們也回去了,明晚好好商量商量你的親事。」
說起夏家,裴秀一臉嬌羞,紅著臉,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道,「娘可要好好壓制自己,別輕易動怒,再問問大嫂的意思,若大嫂和大哥同意搬回來,三哥也該沒說話,那時候,三哥三嫂手裡的錢還不都是您的?」至於和夏慶豐的親事,她覺得幾個哥哥肯定會答應的,這些日子她可不是白忙活的,周菊以為她要當裴俊的家做裴俊的主,實則錯了,裴俊是她四哥,比起其他三個哥哥性子軟好說話,她無非想讓裴俊對她好,在親事上幫襯一把而已。
宋氏和裴秀下山故意拐去了沈芸諾院子,聽著裡邊沒有動靜,宋氏大聲叫了幾聲,旁邊院子的金花打開門探出個頭,沒好氣的看了看日頭,大嗓門道,「喊叫什麼,讓不讓人睡覺了。」宋氏和沈芸諾的關係她心裡的清楚,正是清楚,對宋氏並沒有對長輩的尊重,金花眼中,能讓她尊重的必然是值得人尊重的,宋氏和李杉娘一個德行,恨不得扇對方一耳光哪會有什麼好臉色?
宋氏瞪直了眼,裴秀拉著她,臉上揚著笑,客氣的笑了笑,「金花嫂子誤會了,我娘有事兒和我三嫂說,並非有意打擾的,還請你見諒,我三嫂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