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周菊聽著動靜也打開了門,肚子還不算顯懷,身子豐腴不少,走路手撐著腰,脊背筆直,光是看背影就知曉是懷孕的,沈芸諾留意到她眼眶微紅,還腫著,心下困惑,懷孕後,周菊做什麼都想著肚子裡的孩子,不可能沒有休息夠,只有一種可能,和裴俊鬧矛盾了。
周菊拉著她,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三嫂怎麼來了,今晚的事兒,我看沒安好心。」宋氏和裴秀突然改了性子,她本來戒備心就重,裴俊怎麼說宋氏的好話她都不會信。
裴秀幫她不假,說沒有其他心思她是不信的,頓了頓,又道,「小妹的本事大著呢,今日清水鎮有名的媒人都來了,你猜著幫小妹說的誰家?」
想著自己在牛車上見著的婦人,沈芸諾多看了周菊兩眼,只聽周菊道,「不知別家,正是之前退親的夏家,夏慶豐媳婦過門沒多久就死了,外邊都在傳夏慶豐克妻,小妹名聲壞了,此時和夏家倒也算門當戶對了……」說到這,她眼裡不無嘲諷,之前她防備裴秀是擔心她從此賴上自己和裴俊了,沒想著還有好前程等著她,這件事,周菊不信裴秀不知情。
「換做別家,之前撕破臉,如今又求上門,稍微有骨氣的人家都不會應,咱娘在屋子裡,一瘸一拐的跳出來點頭同意了,說什麼兩人本就是天作之合,之前也是因著誤會才分開的。」她在屋子裡聽著都覺得諷刺,裴俊卻在旁邊認為宋氏做得對,因為裴秀得事兒,近段時間兩人關係不如之前,加之這件事,裴俊對她也不滿了,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沈芸諾和周菊同樣的看法,裴秀對夏家這門親事又回來估計是早就知道的,否則不會趕在這個當口讓裴征他們幫著把庚帖拿回來,想到宋氏摔跤一事兒,沈芸諾扶著周菊,朝裴征道,「你陪著二哥說會話,我去四弟妹屋裡坐坐。」
灶房有人忙活,她插不進手,不若先把事情來龍去脈打聽清楚了心中也好有所防備。
「我瞧著是裝的,多少年,娘更重的活兒就做過,怎麼偏生這回摔跤了,我和俊哥說過,他竟然覺得我詛咒娘,三嫂,你說說,我做什麼不是考慮著這個家,他竟那般懷疑我。」想著裴俊出口的話,周菊又紅了眼眶,緩緩道,「娘心裡安的什麼心思我不知道,不過肯定沒好事兒,之前賣了田地假意把銀子拿出來也是騙騙三哥他們。」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宋氏低頭,又對他們好,裴俊耳根子軟,三言兩語就倒想那邊了,想著這個,周菊愈發來氣,拉著沈芸諾,「三嫂,你可要好好勸勸三哥,別鬧得像我和俊哥這樣。」
昨晚,她和裴俊吵了一架,之後裴俊就出門了,天亮的時候才歸家,她也一宿沒睡,正想說兩句軟話,誰知,裴俊挑著桶出門了,說是去村子裡磨豆子,晚上一家人要吃,她懷著孩子,提心弔膽等了他一宿,結果,裴俊的心思卻偏向宋氏那邊,叫她怎麼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