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要麼傷了要麼年紀小,刀疤讓兩個婆子留下來照顧他們,經過院子,餘光冷厲的掃過窩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名婦人,冷聲道,「帶走。」今日的事兒是兩人挑起的,不管如何,沈聰那邊該有個說法。
二人被強行拽起來,低著頭,眼角一片淚痕,沈聰在鎮上的事兒她們多少有所耳聞,惡名昭彰,為非作歹的居多,而兩人此刻方才想起一些事情來,修路她們也去了,每日三文的工錢,還管午飯,對她們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幸事了,在外人眼中,她們可能是地地道道的城裡人,穿著光鮮,眼裡對村子裡的人多少瞧不上眼,而究竟日子如何,只有她們自己心裡清楚。
為了搬來鎮上,家裡賣了所有的田地,手裡沒有田地和銀錢傍身,這個月不好好做工,下個月家裡就會窮得揭不開鍋,縱然靠著借錢能周轉些時日,而身上的擔子會愈發重,銀耳,有這份差事她們一家子都是高興的,尤其,沈聰並不像傳言般冷若冰霜,對她們和那幫小孩子都有照顧,估摸著時辰,會主動提醒河灘邊的孩子休息,別累壞了身子,對那些偷奸耍滑得人,也會疾言吝色的訓斥,監督他們幹活,恩怨分明,有一說一。
之前被仇恨沖昏了頭,而今,反應過來懊惱不已,垂著眼瞼,一臉悻悻,想著如果今日,屋子裡的三人真有個好歹,她們良心何安?走了幾步,兩人回眸,望向半掩的房門,含著水霧的眼珠子心虛的眯了起來。
刀疤對二人的神色視而不見,留下兩人在門口守著,以防有仇家渾水摸魚,至於那四人,刀疤握了下手,指節咔咔響,他們敢來,總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幾乎半日的光景,沈聰殺人的事兒就在小鎮上傳開了,而狀告沈聰的不是別人,正是裴娟和李塊頭親娘,兩人跪在朝堂上,說起沈聰的惡行,一把鼻涕一把淚,李塊頭娘還好說,畢竟白髮人送黑髮人,而裴娟,鎮上的人多少了解她的性子,當初,陳余在外邊沒少拿沈聰擋事,如今卻是翻臉不認人了,縣衙門口圍了一大幫子人,儘是看熱鬧的。
原因無他,自古民不與官斗,裴娟和李塊頭娘肖氏膽敢狀告沈聰,成與不成,往後的日子怕都不好過,官官相護,這會兒,大家不著急幫陳聰說話,事兒後,縣衙肯定要追究發落兩人的,當然,或許不會明面上給肖氏和裴娟難看,背地裡動些手腳卻是小菜一碟,肖氏和裴娟說得潸然淚下,反觀旁側跪著的沈聰,脊背筆直,面若玄冰,身上還穿著縣衙的公服,周身縈繞著淡淡的肅殺之氣,可眾人眼中的他,更多了份硬朗,俊俏。
不怪大家有此反應,沈聰容貌本就生得好,早些年皮膚偏白,後去賭場一年又一年曬黑了,那種地方混,笑臉迎人只會討來對方嫌棄,沈聰常年肅著臉,不見笑,打人更是有股狠勁,大家怕他,哪敢和他對視,打量他的容貌,之後,沈聰在縣衙當值,一身公服在身,尋常老百姓更是不敢看他了,因而,眾人雖知曉沈聰這個人,不少人也見過,而真正打量他容貌的卻是少,此時見沈聰穩如泰山,身姿偉岸,在場未說親的姑娘不少皆羞紅了臉,低下頭,不時又抬眸望向沈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