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能怎麼辦?衛萌又看了眼楊家軍,再看一眼常夢,靈活的小胖身子“嗖”地一轉,直朝著家門口跑去。
她的身後傳來楊家軍仿佛十分心痛的聲音:
“我參軍也就兩年,今天好不容易休假回來一趟,結果你們一個個的都把我忘了,真是讓人傷心啊!遙想當年,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衛萌超後面費力一喊:“我去喊爸爸媽媽哥哥嫂嫂姐姐姐夫!不是把你忘了!”
楊家軍和常夢看著小丫頭哼哧哼哧進了屋,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家軍,你別嚇她了。”
“小妮子現在就這麼滑頭,日後肯定得累著一大家子。”
常夢率先開啟了話題,楊家軍隨即自然地應聲。
很家常的對話,就像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麼。
兩人就這麼沿著小道邊走邊聊,但不曾直視對方,聽著是為了說話,實際上是為了這一刻的相處。
“我和母親和好了,阿姨從中幫我們周旋了很多次,我現在在北京酒店當經理。”
“常夢姐,我真為你高興。”
“家軍,你呢?你在部隊過得好嗎?”
“我過得還不錯。我們營長的性格雖然火爆,但是人很好。我也被提拔為排長了。”
你一言我一語,兩人好像永遠不嫌這條路遠,即便無邊無際也是好的。等他們走到紅螺湖,才不禁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
小時候,他們的學校活動就有在紅螺湖唱歌,每次唱完還得寫感想。白天裡,他們唱《英雄讚歌》、《北京有個金太陽》還有《咱們工人有力量》。到了晚上,他們唱《海港之夜》,甚至老師還教過他們唱《喀秋莎》。那時的歌好像永遠都唱不完。
女學生們還有另外的歌,比如《請茶歌》《繡紅旗》,林家軍永遠能在悠揚的歌聲里分辨出常夢的聲音,因為她是唱得最好聽的學生。那時的感想,他每次都會寫兩份,交上去一份,自己留著一份。另一份里寫的都是常夢。
常夢。常夢。她是林家軍的長夢。
林家軍在夜色下止步。
柔和的晚風下,常夢借著撫發仰頭看向楊家軍,輕聲問:“家軍,你寄來的信,阿姨都給我看過。”
林家軍轉身,常夢還是笑得溫婉,一如往昔。
“你都看過嗎,常夢?那你應該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三年不見,也從未有過任何聯繫,他們像是下定決心地切斷關聯,又像是心靈相通,默契地給彼此一點時間。
如今再來,當初魯莽稚嫩的高中生也已經成為可以保家衛國的優秀戰士,當初柔美脆弱的大學生也成為了獨立知性的都市女性。
再往前,林家軍還只是一個剛進城的農家娃,他在哥哥好友現在是姐夫的叢軍家中見到了一次常夢,就徹底喜歡上了她。明明有一群男學生女學生,他唯獨喜歡那個身上有著淡淡花香,說話輕輕柔柔的小常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