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毒還沒全解,不能不喝藥。”他皺眉看著我耍賴,“老實的把藥喝了。”
“哦。”我只好乖乖起來,擰著眉頭把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灌下了肚,正苦的不能自已,一枚甜絲絲的蜜餞被塞到了我口裡。我嚼了嚼,又吃了幾塊,才覺得嘴裡好些了。
胤禛又拿了熱毛巾替我擦了擦臉和手,才又上chuáng摟我躺下。“現在,你可以跟我說說你的故事了吧?”
“你不是都調查過了嗎?”
“半年前十三在街上撿了條絲帕,上面繡著兩朵紅色的彼岸花,我偶然間看見,發現那個花和你曾經紋在右腳踝的刺青圖案一模一樣,便知道是你。於是派了粘杆處的人四處打探,但是不知道你的姓名,年齡,甚至連你的模樣也不知道,只是憑一朵花,調查的很困難。我一度懷疑你是不是已經離開了京城。直到前幾天,有人回來稟報你曾在京城酒樓食為天裡出現,也是拿一樣的絲帕。誰知道我剛拿到你的地址,想要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你,你就出現了,還帶著傷。”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低頭看了我一眼,“你的事目前我也大體知道了,這個,是在老八那裡傷的?”
我低著頭含糊地嗯了一聲。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忍氣吞聲的人?”
我也不抬頭,只在他胸口用手指畫著圈。
“別鬧。”他伸手捉住我的手指,“問你話呢?”
“給你講個故事吧!”我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他,“還記得我背上的那些鞭痕嗎?”
本來他不滿我的岔開話題,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聽到我提起鞭傷,便止住了,點點頭。
“我十四歲就坐上了弒盟的第一殺手的位子,是有原因的。在我之前,弒盟的第一殺手一直是FR1016,”我半眯著眼,眼前似乎又看見了那個有著一頭金色波làng長發,天空色眼睛的美麗女子,“她給自己起名字叫Blanche,這個名字在法語裡是白色,純潔的意思。好笑吧?她一個活在黑暗裡,滿手血腥的殺手,偏偏給自己起了這麼個名字。”
她的身手很好,遠遠的超過了盟里其他殺手。她喜歡在朦朧的暮色中,輕輕的撥弄著金色的豎琴。她說,豎琴是天使垂下的金髮。我說,我看不見天使的頭髮是什麼色,倒是你的頭髮是金色,可惜你不是天使。她嘆息,我們都在追求一種東西,我們都在拼於宿命的輪迴,那是一種痛苦的蛻變,就像一次疼痛的迷航在煎熬流離里盲目碰撞,彼岸——一個渴望、遙遠又糾葛著恐懼的詞語,忍受寂寞孤獨、痛裂身心的煉獄。你的名字是這個意思嗎?我說,我不知道,這是老驊給我起的,我覺得挺好,惡魔的溫柔,看見我就等於踏上了huáng泉之路,很形象。她問我,我教你彈豎琴吧?我回答,你還不如把你那一身功夫都教給我!她說,你和我一樣,都不屬於這裡。
她說出了和老驊一樣的話,可是,我不屬於這裡,又屬於哪裡呢?我早已深陷其中。
如我所願,她將一身的功夫都教給了我,我也學會了彈奏豎琴。彈奏時我並沒有撫弄天使金髮的感覺,只是喜歡將琴擁在懷裡彈奏的感覺,似乎終於可以擁有了一件什麼東西的感覺,彈奏中我和豎琴靜靜地擁抱著,依偎著,我再也不用孤獨。
“在我十三歲那年,她為了一個男子,脫離了弒盟。離心蠱的威力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們弒盟的人從來不用對背叛或逃離盟中的人進行追殺,因為他們不是生生地痛死,就是受不了蠱毒發作的痛老老實實地回來,受死,或者繼續為弒盟效命。
可是她整整堅持了一年,沒有死,也沒有回來,和她的愛人一起好好的活著。盟主最終還是下了誅殺令,我和弒盟另外六個殺手被派了過去。她看到我們的時候很平靜,只是請求我放了她的愛人。我放了。然後回盟里領了罰。”
“這就是那鞭傷的由來?”
“不是。”我搖搖頭,“鞭子那么小的懲罰,對於違抗盟主命令的這種大罪怎麼會夠?盟主催動了蠱毒,我在地上滾動著哀嚎了一晚上。”胤禛摟著我的手緊了緊。“可是我並沒有後悔。Blanche必須死,可是我起碼完成她臨死前的願望。於是我一躍成為盟里的第一殺手。兩年後,一次任務我又去了法國,我想起了Blanche深愛的那個男人,於是打算順便去看看他。”
見我突然不說話,胤禛低聲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我苦笑著,“還能是什麼,我看到了那個男人,和她的妻子,還有一個一歲多的兒子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場面。那個孩子一歲多,說明那個男人幾乎是在Blanche死後沒多久立刻就娶了這個妻子。虧Blanche一腔深qíng,那麼高傲的一個人竟然為了保住他的xing命下跪求我們放過他。而他呢,卻連哀悼她的時間都沒有留,馬上把她拋到了腦後,娶了另外一個女人。於是,我把他們都殺了,他,他的妻子,還有他們一歲的兒子,一個也沒有留。可笑的是,他知道了原因後,居然也跟我下跪,請求我放過他的家人。可笑。Blanche為了他下跪,他為了另一個女人下跪。我以為這次回到了盟里又會不得善了,誰知盟主知道了事實以後,居然沒有難為我,只讓我去領了一頓鞭子。這就是我身上鞭傷的由來。”
“……你講這個故事,目的是想告訴我什麼?”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對的。我替Blanche不平,她為了那個男人付出了那麼多,他卻轉眼就把她忘了,他辜負了她,就該死。可是最近我卻疑惑了,如果是Blanche,她會希望我這麼做嗎?她那麼愛他,不舍的他死,寧願卑微的下跪祈求。那時她就是知道的吧,死去的人會被活著的人遺忘到腦後,可是她還是這麼做了。她一定希望他好好的活著。”
“你像Blanche愛著那個男人一樣愛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要報復,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有人說不要np哎。
可是我起初對這個文的設定就是np文啊!
怎麼辦捏?
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