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冷冷地看著我,眸中覆上一層薄冰。
我跳下書桌,晃到他身前,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勾上他的脖子,“好了,彆氣了。我知道你擔心我,我自己心裡有數。”
他的臉色稍緩,攬住我的腰,“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要為自己樹太多敵人。”
“嗯。”我照舊例,嗯上一嗯。“嗯”這個字很是奇妙,可以表示聽從,也可以表示聽見。阿真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老驊寵我寵得上了天,自然就有人阿諛奉承,有人嫉妒眼紅。比方說納喇氏靈玉掌摑清芬一事,表面看起來是一個驕縱的有後台的秀女不知高天地厚打錯了人,實際上說不定是背後另有人指使,藉由此事來對我探上一探,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個好捏的軟柿子。可惜……讓大家失望了。現在固倫凝華公主的凶蠻行徑怕是已經傳遍了紫禁城。但人家的姑姑沒有發話,人家的未來夫婿也沒有發話,看來納喇氏靈玉的牙齒只能打落了和著血往下吞了。
話說起未來夫婿……我捧著咖啡小口小口地啜飲著,“阿真,怎麼最近不見七阿哥?”
“他最近身體不適,向皇阿瑪告了假在家養病。”他眼中透著疑惑,“怎麼突然想起問他?”
身體不適?我的眼睛一亮,老驊的暗探首領剛受了傷,胤祐接著就身體不適,還真是巧合啊!
“阿真,弟弟身體不適,你說你這個做兄長的是不是該前去探望慰問一下?”
“然後呢?”他挑挑眉,看出了的目的不會這麼簡單,等著我的下文。
“我打了人家未來的福晉,自然也是要跟著你去,在他面前解釋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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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誓真的是想去解釋的,但顯然的,眼前這幅景象已經讓我震撼地忘了來時的目的。
本來閉月羞花的七阿哥胤祐此刻豬頭狀地躺在chuáng上,臉上青紫jiāo加,眼睛腫成一條fèng。此刻正竭力睜大眼睛想看清來人。
我回頭看向胤禛,發現他也一臉訝色,沒想到所謂的身體不適竟然如此嚴重。
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液,“七哥,你這是怎麼弄的?”被驢蹄子刨的嗎?
經過一番努力,他那線眯fèng小眼終於看清了來人,掙扎著想起身,“原來是四哥和彼岸妹妹……”好在聲音還是一樣的珠圓玉潤。
胤禛忙上前幫忙將他的身體墊高,讓他半依在chuáng邊,“七弟,你怎會傷的如此嚴重?”
“沒什麼。馬匹受驚,從馬上栽了下來。”他嘴角動了動,似乎是想扯出一絲安撫的微笑來,但腫脹的臉不聽使喚,yīn森森的笑意有如地獄惡鬼,嚇得我渾身一哆嗦。
從馬上栽下來?話說……是臉先著地的麼?
從淳郡王府出來,我陷入沉思,久久未發一詞。
“怎麼?你懷疑老七的傷是假的?”
“傷是真的,從馬上摔下來是假的。滿洲兒女個個能騎善she,可以說是在馬背上長大的。當初七阿哥跟隨康熙出征葛爾丹,更是歷經百戰,怎麼可能因為馬匹受驚就傷成這副模樣?而且他這傷根本不像是摔的,更像是被人打的。”
“天底下有誰敢對一個郡王動手?”是在問我,也是在問自己,胤禛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幻術,那麼就可以解釋胤祐為什麼會傷的這麼嚴重。”武功再好也架不住腦中出現了幻覺。現在可以肯定胤祐便是那密探統領,那天在密折上看到幻術詞,還以為不過是密探們為自己一再失手找的藉口,但如若沒有,又怎能解釋胤祐渾身的傷痕。他做了這麼久的密探統領,怎樣全身而退還是應該懂得的。
“幻術”他沉吟片刻,“我本來從不信這些。……不過既然我們能來到這裡,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易容術,幻術……”伸了個懶腰,我靠向身後的軟墊,“這個世界還真是神奇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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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術?自然是有的!”南宮遙一襲黑衣,手裡一握把摺扇,不緊不慢地說。
“真的?你親眼見過?”我兩眼發亮,緊緊地盯著他。
“自然見過。”
“來來來,給我講講。”我一副殷勤狀,拿起茶壺給他續了杯茶。兩隻手托著下巴,眼睛眨巴眨巴看他,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
南宮遙慢條斯理地接過茶,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慢條斯理地開口道,“那是五年前的一個冬,我受邀參加一個南方著名文人的六十大壽……”
好的故事都是樣開頭的,我聽得入神。
“你是說,他將枯枝cha在土地中,瞬間就能抽枝發芽,開花結出果實?”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南宮遙。
他笑著點了點頭,“參加壽宴的所有人都嘗到那樹上結出的果實。寒冬臘月里的桃子,那滋味甚是美妙。”
“原來世上真有幻術。”我若有所思,“南宮,那日之人你之後再見過嗎?”
“何止見過,如今樓兄和我稱得上是莫逆之jiāo。”
“真的?”我一臉驚喜,“能否為我引見一下?”若是能破了幻術,白蓮教的事qíng豈不是到手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