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再一高點!”我朝著他大叫。
他用力一推,我仿佛衝上雲霄,紅裙飛揚,我大聲地笑著,沒有看見鞦韆下南宮遙痴迷的眼神。
南宮遙抱著我,與我一同坐在鞦韆上,我橫坐在他的懷裡,勾著他的脖子,他摟著我,下巴頂在我的頭頂,“暮兒,剛才,你在鞦韆架上,我突然覺得你會隨時飛走……”
“怎麼會……”我將他胸前本來胡亂繫著的扣子一顆顆解開,又一顆顆重新扣好。
“暮兒,我知道你本該是翱翔於九的鳳凰,如今卻被我困在這一方小小的牢籠,心裡一定是怨我的……”
“暮兒……”他抓住我在他胸前忙碌的手指,手指尖一陣冰涼的觸感,我抬頭看去,南宮遙正拿著一顆戒指往我手上套,金色的戒身,上面欠著一顆紅色的寶石,華麗而俗氣的戒指,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送我這個,於是抬頭疑惑地看著他,“這是什麼?”
他見我抬頭看他,一朵紅雲慢慢染在臉龐,泛濫開來,他的眼神有些尷尬,有些羞澀,“暮兒,我知道這個戒指很俗氣,不過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
我將手指在他掌心攤開,他慢慢地將戒指推到了我的食指指根,我舉起手對著陽光看了看,不知怎得,突然想起了後世婚禮上的鑽戒,qíng定一生……
壓住心底的異樣,我倚在他的懷裡笑著,“遙,你知道嗎?項鍊與戒指起源於奴隸的腳鐐和鐵鏈項圈,是奴隸的象徵。”
他吻了吻我的額角,“其實,我才是你的奴隸……”
“別下來,”他將我放在鞦韆上,自己下去撿我的鞋子,他蹲在地上,將我的腳抱在懷裡,撩起袍腳,細細地拭淨我腳底的泥土,然後替我將鞋子套上。“走吧,我們去吃早飯。”
飯桌上的南宮遙又換上了黑色隱繡暗紋的紗袍,他見我頻頻看他,疑惑地問道,“暮兒為何總是看我?”
我笑著看他,“認識你這麼久,好像就看見你在婚禮時穿了紅色……你為什麼那麼喜歡穿黑色?”
“怎麼?我穿黑色不好看嗎?”南宮遙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
“不是不好看。”我抿著嘴笑,“就是想知道,你夏天穿著這麼深的顏色,不熱嗎?莫要為了耍帥苦了自己……”
他一時沒聽懂“耍帥”二字的含義,下意識地答到,“倒是不熱……”見我一臉壞笑,再轉念一想,對那兩個字的意思心裡有了數,不由失笑,“好啊你,竟然調侃起我來了……”
他牽著我的手,在道道迴廊間穿行,我繞的頭暈,“遙,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新婚第二日不是該給公婆奉茶嗎?”
“公婆?”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我登時變了臉色。被這兩個字驚得頭腦一片空白,思維遲鈍。半天才想起以前南宮遙似乎說過,南宮惜是他唯一的親人,既然如此,我又哪裡來的公公婆婆?
“到了。”眼前的建築一派莊嚴肅穆,檀香繚繞。很顯然,此處是南宮家的祠堂。我隨著南宮遙跪在蒲團上,向南宮家的祖先行了禮,上了香。抬起頭來,看到祠堂最中央供奉的居然是一個女子的畫像,她身著明朝服飾,鳳冠華服,明眸皓齒,笑意盈盈。我再無知也看的出那是明朝公主的服飾。
“那是我們南宮家的祖先,永寧公主。”回去的路上,南宮遙執著我的手解釋道。
我在胤禛的書房是看過《明史》的,自然知道永寧公主是誰。永寧公主朱堯媖,明穆宗女,母不詳。下嫁梁邦端,萬曆三十五年逝世。
明朝時,公主們的駙馬往往都是由太監挑選的,太監頭子“掌管司禮監”馮保收受了巨額賄賂之後,居然為花容月貌、豆蔻年華的永寧公主選了一個身患癆病的梁邦瑞為駙馬。結果婚禮上,qíng緒激動又勞累過度的梁邦瑞就當眾吐了血,一個月後即病死。永寧公主苦苦守了二十年寡後,鬱鬱而終。
“你們祖上原來不姓南宮,卻是姓梁?”我詫異地問道。
“不是。我們祖上便姓南宮。宮中那個鬱鬱而終的永寧公主不過是個替身,真正的朱堯媖卻是和琴師南宮景浩私奔了……”
難怪畫上的女子笑意盈盈,看不出半絲苦悶之色,原來是最終得到了幸福。只是,眼前的消息太震驚,這麼說,南宮家身上流著朱家的血液。怪不得會和反清組織串通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