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著,慢慢踱回屋,窗框上,那支箭的尾羽仍在微微地顫動,箭上還綁著一張字條,南宮羽就著燭火展開看看,然後將字條的一角湊在燭火上點著,看著它慢慢地燒成了灰燼。
第二日清晨,南郊
無人的小路,楊柳樹下,一個女子倚在樹邊,靜靜地看著一身華美黑袍的男子信馬而來。
“林姑娘……”南宮遙朝林初兒點點頭,將馬拴在樹上。
兩個月不見,林初兒似乎消瘦了很多,兩頰微微陷了下去,臉色有些蒼白,她怔怔地看著南宮遙走近,眼中神色複雜,思念,愛戀,還有些微的茫然,“南宮公子……”聲音輕顫,大滴大滴的淚從眼中滴落,跌到塵埃里,她猛地撲到南宮遙面前,抓住他的衣襟,將臉埋到他的懷裡,嚶嚶地哭泣,“南宮公子,gān爹……gān爹他死了……”
南宮遙沒料到林初兒會突然撲過來,本來已經伸出了手想要推開她,沒料到聽到的卻是這樣一個驚人的消息,手伸到了一半又垂了下來,“林老堂主去了?怎麼回事?”
“是清兵……不知道清兵是如何得知了我們玄水堂的地點,趁夜圍了上來,”林初兒的眼中閃過恨意,“gān爹死了,好多兄弟都死了。是孟副堂主帶著我們突圍了出來……”
“……林姑娘,節哀順變……”南宮遙的聲音也多了份沉痛,林老堂主……他是記得那位老者的……那還是在他小時候,他的父親尚在,那個老者發須花白,坐在堂中,像個慈祥的長輩,微笑著看著他。
“南宮公子,”林初兒抬起頭來,蒼白的臉上猶有淚漬,“清兵樣殘bào,你還在遲疑什麼……”
南宮遙感覺到胸前涼涼的,微微苦笑起來,“林姑娘,我何曾遲疑過?我的心,和你們是一樣的啊……”
“是麼?你的心,和們我是一樣的?”林初兒喃喃的重複著南宮遙的話,嘴角逸出一絲冷冷的笑意,這絲笑意越擴越大,忽然忍不住銀鈴般地笑起來,身子亂顫, “南宮公子,你說你的心和我們是一樣的?”她驀地止了笑意,神qíng冰冷,眼中she出針一樣尖銳的光芒來,“那你可知道,清兵是為了什麼這樣圍剿天地會?”
她見南宮遙不說話,眼中的寒意更甚,“都是為了她!那個韃子公主!因為我們在運河上截了她,所以清兵所有的矛頭都衝著我們來了……死了這麼多弟兄,都是因為那個賤女人……可是你卻把她藏了起來,華服美食地供著,還娶她為妻……南宮公子,我這樣做可對得起死去的兄弟,可對的起主上,可對得起……我……?” 她的聲音低了下來,甚至有幾分哀求的意味,“南宮公子,都到現在了,你為什麼還要護著那個女人,把她叫出來吧……兄弟們的血不能白流……”
“不可能!”南宮遙的神qíng猛地一震,斬釘截鐵地答道,“不可能!我不可能將她jiāo出來!”
“南宮公子……”林初兒抬頭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在看到他的神qíng時止住了口。
“你們已經從她口裡得到了你們想要的,為什麼一定要奪去她的xing命?殺了她就能解決問題嗎?殺了她清兵就會停止圍捕嗎?不會的。就算會,我也不會將她的xing命jiāo出去,任你們屠戮,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水之湄!”林初兒的聲音尖銳起來,“南宮公子,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這樣下去,你會失去主上的信任的!”
“不是,當初和我拜堂成親的是她,將來和我共赴白頭的也會是她。水之湄不過是個幌子。”南宮遙的神qíng堅定而決然,“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將自己的妻子jiāo出去……”
林初兒的臉色變得蒼白,咬了咬唇,她艱澀地出聲,“南宮公子,你會後悔今日的決定的。”
“不,我不會後悔。”南宮遙搖了搖頭,不知想到了什麼,漆黑如湖水的眼中現出一抹溫柔來,“如果我將她jiāo了出去,我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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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遙汗濕的身子緊貼著我的背部,雙臂jiāo疊著擁著我,仿佛要把我嵌入他的身體。這樣緊的力度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我微微往外掙了掙,翻過身來,將臉埋入他的懷裡,他擁著我,粗糙的大掌反覆摩挲著我光luǒ的背部。
我伸出指尖才戳了戳他堅實的胸肌,“遙……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他今晚似乎在刻意地放縱自己。往日裡他雖然也迷戀我的身體,但總是會顧及我的感受,不會像今日樣索需無度,瘋狂地像是有了今日便沒有明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沒事。”他捉起我手指放到唇邊細細地吻,濃眉下的眼眸柔qíng的仿佛能滴出水來。但是,我還是能看出其中隱藏的不安。
“遙,你到底怎麼?”我伸手捧起他的臉,看向他的眼眸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