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事?大清早地門外都嚷嚷些什麼?”一個五十許的老者從門內走了出來,嚴厲地看了守門的兩個家丁一眼,目光在掃過我的時候明顯地一滯。
“莫管家。”兩個家丁見老者過來,收起了一臉油滑的表qíng,變得恭敬起來。看來這個老者在曹府中的地位不低。
“嚴七,出了什麼事?這位姑娘是誰?”
“回總管的話,她是……”那個稍矮的家丁看了我一眼,恭敬的回話。
“這位是莫管家是嗎?我是固倫凝華公主。聽說我九哥,十哥目前都在你們府上,我要見見他們。但你們的家丁不讓進。”我料定那家丁要說些什麼騙子之類的話,不耐地打斷了他,目前天色已經大亮,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不想再在門口這樣gān耗下去,於是gān脆地出聲。
那管家用驚疑地目光打量了我一番,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伸展開來,對著看了看,臉色劇變,我用眼風捎帶了一眼,大體看出是個女子的畫像,古代畫像的技術終究比不上現代的相片來的直接真切,但大約找的畫師不錯,也大概畫出了我七八分的樣貌。
那管家撲通一下子跪倒在地,“糙民見過公主。”那兩個攔路的家丁此刻已經呆了,我掀了掀唇角,眼尾捎帶了一眼那兩個家丁,冷笑道,“莫管家,你們曹府的門檻可是比皇宮還高啊!”
我一邊喝著茶,一邊打量著屋內,江寧織造果然是個肥缺,剛才一路過來,便覺房屋院宇莫不是軒峻壯麗,處處彰顯富貴氣度,如今看了這屋裡的擺設,更覺如此。所謂財不外露,這曹家三輩得康熙偏顧,如今倒不懂這個道理麼?聽說江寧織造這兩年虧空頗大,虧欠兩淮鹽課銀三百萬兩,既如此,還要擺個什麼富貴體面的空架子?
“懷暮,懷暮……”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沒見著人,就聽見胤鋨扯著嗓門一路吼了進來。我笑著站起身來,看見他愣在門口。
一邊的莫管家不住地拿眼在我們兩人之間掃來掃去,企圖看出點端倪來。
我笑著開口,“怎麼?胤鋨,十哥,這才多久沒見,已經不認得我了麼?”
“懷暮!”我的聲音似乎喚回了他的心神,胤鋨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一把將我抱了起來,“懷暮!哈哈!真的是你!這麼久,你去哪裡了?”他抱著我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我被他轉的暈頭脹腦的,拿手推他,“好了好了,快放我下來啦!”
雙腳平穩地著了陸,我抬頭看他,卻見他的眼眶已經微紅,訝道,“胤鋨,你不用吧?怎麼哭了?”
“誰哭了!”胤鋨慌忙拿手指抹了抹眼睛,掩飾道,“剛走的急了,被風chuī了眼了!”
我心裡一陣感動,正想說話,卻聽見一個清朗的聲音道,“下官見過公主,公主吉祥!”
我淡淡地點頭,“免禮。”
那人站起身來,身材微瘦,著一襲淡青色的長袍,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但是面容頗為清秀,想來就是現任的江寧織造曹寅之子曹顒。
那管家如今是對我再也無半分懷疑了,不一會兒就捆綁了那兩個看門的小廝來。
那兩個小廝面色灰白地跪在地上,胤鋨皺了皺眉頭,“莫管家,這是鬧得哪一出?”
“奴才管教不嚴,讓兩個不長眼的東西冒犯了公主,特來領罰。”莫管家跪在地上,恭聲回道。
“冒犯?怎麼個冒犯法?”胤鋨的臉色驀地黑了下來。
我淡淡地笑了聲,“其實也沒什麼,不過就是自稱是本公主的哥哥而已。”我淡淡的一句話,卻讓底下的兩個奴才抖得跟篩糠似的。
“什麼?”胤鋨大怒,“該死的奴才!好大的狗膽!”一個窩心腳踢在其中一個小廝的胸口,將他踢飛出去好幾米。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十哥,你踢錯人了……”被踢飛的那個不過是用色迷迷的眼神瞅了我幾眼,地上跪著的小廝才是自稱是我哥哥的那個。
話語未落,地上跪著的那個也飛了出去,直直地撞在牆上,吐了好幾口血。
嘿,胤鋨好大的火氣。看來他對別人自稱我哥哥事一頗為不滿。想想也是,平日裡對胤禟胤鋨等人,我也是直呼姓名,畢竟覺得自己的心理年齡比他們大,所以只有在外人在場的時候,我才會勉為其難叫聲一九哥,十哥。這幾個賊眉鼠眼的奴才如今跟我倒哥哥妹妹地混叫起來,他豈能咽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