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蔡老闆手上的金戒指被借了過來,戴在了圓頭圓腦頗有富相的吳大廚手上,蔡老闆身上的醬色香雲紗長衫也被剝下來套在吳大廚身上,另派了兩個不打眼的劫匪假裝夥計,弄了兩對藤條箱,用土布裹了些石頭泥土裝進去,從陽縣那頭,慢悠悠地向峰縣走。
吳大廚雖然落了草,可向來只在後廚幹活,殺豬宰牛的活能幹,偶爾提起菜刀也能上陣砍人,然而到底和那些提著腦袋的同夥們不太一樣,尤其現在敵在暗我在明,不知道哪兒就有一桿槍瞄準了自己腦袋,一路走來,雙腿禁不住就有些發軟,要不是滿臉油光、黑紅黑紅看不清臉色,只怕埋伏的人就要懷疑,這胖子到底有什麼不對勁了。
眼看著吳大廚三人漸漸走近,馬上便要走到適合打劫的那段路了,張斗魁一行人已經在松山坳的山嶺上埋伏妥當,只等高麻子的人從藏身之處衝出來打劫便要動手,張斗魁突然想起一事,趕緊潛行到顧岳身邊,小聲說道:“顧小哥,對這伙劫匪,你可不能手下留情,只傷人不殺人!”
在茶山村後山上,顧岳搶了槍,彈無虛發,卻只射傷了他的手下,張斗魁那時是挺感激的,但是現在,他可生怕顧岳再這麼幹。
肖參謀在一旁道:“顧學弟畢竟沒有真正上過戰場,沒開過殺戒,情有可原嘛!”
顧岳臉上漲紅,低聲說道:“我是看張頭領的手下,只收了買路錢,沒有動手傷人,所以才……其實去年年底我們丙班學生跟著顧將軍的警衛營出去剿匪練兵的時候,我就已經開過殺戒了。”
沒有那一個月的剿匪練兵,他在茶山村遇匪的時候,反應或許還沒有那麼敏捷。平日的練習,再如何辛勞,到底不能同實戰相比。
張斗魁鬆了口氣:“那就好!”
松山坳下頭,吳大廚和另外七八個搭伴的行人,已經走到山路拐彎的狹窄處了,山路出口處,突然冒出兩個端著槍的劫匪來,吳大廚雖然有些肥胖,動作可靈活得很,大叫一聲便趴到了地上,他的兩個同伴更是身手敏捷,將擔子一丟便滾下了山路,躲到茅草叢裡去了,反應不及的那幾個行人,嚇得魂飛魄散地跪在地上叫“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