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她眼光中是由衷的喜悅,還帶著一絲難掩的敬佩和欣賞。
(三)
帶著些好奇,帶著些嬌憨,茉莉一再問我是如何殺敵,尤其是那次的南天門阻擊戰,更是問得仔細。想來在禪達的老百姓中間,早已不知道流傳過多少神乎其神的版本了。但真實的戰爭,那種殘酷和血腥,又豈是我能真正描述給她聽的。想到戰場,想到南天門,我的神色不由黯然下來。
茉莉看我有點發怔,忙岔開了話題,她斷斷續續地和我談起了她的身世。
茉莉出生於一個富庶的江南小鎮,父親在鎮上經營著一家綢布店,家境挺好。父親一直都很疼愛她,視她如掌上明珠,供她讀完了小學。雖然小學畢業時,她拿到了全班第一的成績,但由於父親的病逝,母親的反對,她沒能繼續讀書,這是她終生的遺憾。
母親希望她有時間多學些女孩子必備的本事。一邊讓家中的廚娘教她廚藝,一邊請來了師傅上門來教她女紅。茉莉本來就喜歡擺弄針線,在師傅的指導下,手藝進展得很快,半年以後,她的手工活兒已做得和師傅一樣出色。
本來母女倆相依為命,守著那些家底,勤儉度日,日子過的也很平靜安逸。母親打算在茉莉滿十八歲後,就為她找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嫁過去就有了依靠。家裡甚至幫她把嫁妝都已備齊。
可是日本人打進了中國,日本人從北打到南,一路燒殺搶掠,沒有停歇。日本人還專要搶那些“花姑娘”。當日本人快要打到她們住的小鎮時,鎮上有些家底的人家,都紛紛把家中的女兒送往上海,躲避那個“花姑娘之劫”。但就算是送到上海,也還是不保險,一定要送到租界裡,才算暫時安全。
茉莉家中人丁單薄,也沒有在上海的親眷。母親為了她,下了巨大的決心,儘快變賣了家產,母女倆一起南下,儘可能躲避著日本人占領中國的步伐。
可是一路上的舟車勞頓,讓體弱的母親很快就病倒了。當她們來到雲南,母親已是一病不起,而所有的積蓄都已耗盡。萬般無奈下,茉莉向路過的一支軍隊求助,這就遇上了虞師的軍需。
她們隨著這支軍隊來到禪達,母親就在到達禪達的當日去世了。還是那個軍需官出面,幫她安葬了母親,並找了一處房子,使她安頓下來。而茉莉,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軍需官的二姨太。
她知道他在老家早娶了妻,還已生子,那個才叫正室,而她只能算小。但是她又能怎樣,也許女人嫁人,只是為了找個生活的保障和依靠。
我聽著她淡淡地講述,感受到了一絲幽怨和悲傷。但是,我不願多想,我只考慮著怎麼跟她開口,提起此行的目的。
(四)
茶很香,沏了多次,味道已淡。我該起身告辭了。我一邊站起身來,一邊隨意地說:“茉莉,今天來還真有點事想拜託你,”我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