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又給我續了茶,並輕聲說:“地圖,你還有得是時間看。先喝茶吧,要涼了。”
我接過茶杯,茶水正溫潤適口。我一口氣喝乾了這杯茶,放下杯子,站起身來。一邊收著地圖,一邊說:“走啦,走啦。今天還要趕去領炮,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她沒起身,也沒說話,只是低著頭,像是在想著什麼心事。
我看了她一眼,放慢了語速:“我走了哦!”然後轉身來到門邊。不知為何,看她這心事重重的樣子,心裡著實有些不忍。
“請等一下。”她忽然跟了出來。
我停下了步子,站在門口等她。她的神色不再猶疑,像是下了決心。
“龍團座,我知道,你拿了這些東西後,很快就會走。”茉莉看著我,輕聲說。
“我能幫你做的,只有這麼多。我知道,你以後不會再來了。也許以後,我再也看不到你了。”說到這兒,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但她接著說:“我只是想跟你說,你可以不來看我,但是請求你,求你活下去,不要死。”
我看著她,看著她的患得患失,和悲傷難耐,還有眼底深深的痛楚和絕望。
我的心開始痛了。
(四)
我攬過她的肩,把她輕輕地攬在懷裡。對她笑著說:“別說傻話了,老子的命硬的很。能打死我的子彈,還沒有造出來呢。”
我衝著她展現了一個豪氣沖天的笑容:“還記得上次跟你說,在南天門,那場阻擊戰。有個日本鬼子,拿了把□□戳著我的腦門開了槍。可惜撞針壞了,子彈卡在裡面,我隨手奪過槍,‘咔嚓’就把他給幹掉了。”
說著,我拽出了那顆從不離身的幸運彈,給她看。
“就是這顆子彈,火藥已被我倒出來了,我一直都帶著它,它會給我好運。”我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安慰一個孩子。
“放心吧,我是短兵相接的天才,虞師座都這麼說的,我不會死在戰場上的,當然還會來看你。笑一笑,別像個傻孩子似的。”
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相信我這些胡話,但她抬起了頭,真的綻放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