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炮灰們使了個眼色,默默地走到了迷龍的身邊,坐了下來。
“那個小子說,他還記得他的生父好像是姓雷。”迷龍看了我一眼,悶悶地說到。
“那麼說,必定是雷寶兒無疑了?!”我接了他的話,心想不知道迷龍此刻是什麼感受?
“對了,你家的寶兒怎樣了?我是說思龍。”迷龍突然想起來了,焦急地問道。
“剛做完手術,子彈是取出來了,但現在還沒脫離危險。說是要看後期護理得如何?云云,啥的。”我苦笑著說到。
(三)
老炮灰們都圍到我們身邊,他們知道這一晚,我和迷龍的心裡都不好受,所以,都沒有輕易地開口。
悶到後來,還是迷龍忍不住了:“癟犢子玩意兒,這都咋回事兒?你說,雷寶兒跟著他後爹去美國也就去美國唄,這咋還參軍了,做飛行員了?要說做飛行員也沒啥,這咋還參戰了,打到越南戰場上來了呢?他咋能這樣做呢?我就是想不通啊!他怎麼一點都不愛國啊?”
我瞪了迷龍一眼,說到:“如果他已入了美國籍的話,從他的立場來說,他也沒錯。他咋不愛國啊?他愛的是美國,他效忠的是美國。”
迷龍急了:“可我說的是中國,中國。他就算入了美國籍,就算加入美國軍隊,但他也不能開著轟炸機來轟炸中國啊!這裡畢竟是他的祖國,就算要效忠新國家,可也不能忘本吧!他難道不知道他祖宗在哪兒嗎?”迷龍看著我,眼裡閃爍著痛心和不解。
我輕輕拍了拍迷龍的肩,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這個一根筋的大馬猴子,雖然做雷寶兒的龍爸爸時間不長,但他可是真的將雷寶兒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難怪會這樣地痛心疾首。
看到他那傷心的模樣,又不忍心不去安慰他,我搜腸刮肚地在記憶中尋找與雷寶兒有關的一切信息,然後,蹦出了一句:“迷龍,你也別太難過了。好在,雷寶兒對你的感情那是無可質疑的,畢竟給他的龍爸爸報了仇,我是說,父債子償。老天爺安排得可真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你說啥呢?這都是哪跟哪的事兒?我是那不懂道理的人嗎?”大馬猴子急了,立馬跳了起來,沖我揮了揮拳頭:“雷寶兒和你家袁寶兒,這倆孩子有什麼仇啊?在戰場上,兩軍相遇,各為其主,那又不是報的私仇。再說了,咱倆有仇麼?還真就報應到下一代身上了?別以為,我不懂這個理兒。
我知道,你是為了寬我的心。我就是想不通一點,就算雷寶兒做了美國人,可他咋能掉過頭,就來對付中國?……”
“是啊,”我接著迷龍的話頭,“我也想不通,不管老天爺是想怎麼個安排,但是我為什麼沒能替他擋住那顆子彈呢?還說什麼,自己是戰場守護神……”
沉默了片刻,我接著說到:“迷龍,迷龍,別難過了。好在解放軍對待俘虜是有政策的,相信他們會遵守日內瓦公約。你的寶兒他只是暫時失去一段時間的自由,他畢竟沒有受傷,也不會……死。”說到這兒,想起了我的寶兒,不由難過得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