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問為何還銀麼?你去跟老太太說,沒得我背著債務,叫賈存周一家享受的道理。」說完,賈赦瞥了一眼鴛鴦。
鴛鴦又不是個傻的,知道現在的賈赦,老太太拿他都沒辦法,自己一個丫頭能做什麼?只得悻悻的回去,將賈赦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賈母。
至於賈母,除了生氣也無可奈何,甚至連東西都不敢砸。現在府上的銀子、好東西,都叫賈赦捲走了,賈母擔心自己房裡官窯的茶杯碗盞砸一件少一件;就算賈赦會給她補,定然也是補粗製濫造的民窯的。一想到這裡,賈母心中就忍不住的憋屈。堂堂國公夫人啊,這過的什麼日子?
榮國府的賈母憋屈,其實去上朝的史暉和王子騰更憋屈。
今日大朝會,最重要的事可能不是賈赦還銀,但是在群臣中激起最大反應的絕對是還銀這件事。
肉疼啊,凡是祖上欠了國庫銀子的文武百官全都肉疼。想想啊,欠銀的事都過去幾十年了,皇家都沒追繳過,大家都默認這是太|祖皇帝給當時有功之家的福利了,你賈赦出什麼風頭?
更令人生氣的就是史暉和王子騰,你倆都借銀子給賈赦了,肯定是知道賈赦籌銀子是還國庫欠銀的啊,但是你倆居然半點口風不漏,這得坑死多少人?
史暉和王子騰站在班列中,覺得周圍空氣中颼颼的,無數眼刀扎在自己身上。當然,史暉和王子騰想的是自己被賈赦敲竹槓了,在無數朝臣的注目中,兩人羞愧難當。
可是在其他朝臣看來,史暉和王子騰和榮國府都是姻親,是一條船上的人,此刻二人面上的羞愧之色,大約是愧對無數被他們坑了的人。
於是散朝後,凡是欠了國庫銀子的官員各懷心思,有的匆匆回府籌銀,有的氣得將賈赦和曾闊罵了八百遍。至於史暉和王子騰,恨不得馬上回到府上躲起來稱病不見人。
史暉和王子騰散朝之後就想開溜,卻分別被交好的官員叫住了。
兵部侍郎衛麟就叫住了史暉。衛麟也是老狐狸了,知道有些話不宜叫人聽見,先是和史暉閒聊些別的,略走到一僻靜處,衛麟才問:「侯爺,還銀的事,可是你們商量好了,叫賈恩侯投石問路?怎麼一點兒音信都沒聽說,就鬧到御前了?」
賈赦雖然是榮國府的襲爵人,但是名聲向來不大好。在其衛麟眼裡,這人除了出身好之外一無是處。貪花好色都是輕的,又蠢又敗家。如果四王八公那些個人家想還了欠銀,用賈赦投石問路倒極合適。
史暉聽了這話,尷尬的笑了一聲:「不瞞衛大人,我和王大人借銀給恩侯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用來還欠銀的。」心道:用賈赦投石問路?這怕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