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覺得自己就像個跑腿兒的,寧榮二府和大理寺、玄真觀幾地來回的跑。面對自家老子,賈珍倒也沒囉嗦,將賈母鬧著要分宗,將賈赦逐出宗族,好避禍的事說了。
賈敬不是賈珍,即便他入了玄真觀修道,那也是憑真本事考上進士的人。單憑賈赦主動還銀這一點,賈敬就知道賈赦絕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昏聵。既然八十萬的欠銀都捨得還,又怎會再冒險去劫軍餉?
賈敬滿肚子韜略的人,自然也會想到苦肉計。只是不知道賈赦做了黃蓋,誰又來做曹操?誰又是周瑜?
賈母和賈政是沒資格做曹操的,賈赦只怕在釣更大的魚。於是賈敬問:「你去大理寺見了你赦大叔,他可曾受了什麼苦?」
說真的,賈珍去之前,都想到賈赦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場景了,何曾想賈赦竟像是去做客的。於是賈珍搖頭道:「赦大叔非但沒受苦,日子還頗為逍遙,住的單獨一間屋子,也有窗戶通風,被褥乾淨,還有茶水。」
賈敬聽了,點頭道:「分,按你赦大叔說的,將他逐出宗族,寧榮二府也分宗另立。」
古人重宗族,賈珍以為賈敬必是不同意賈母之舉,不成想分宗涉及的幾房人全都同意。如此一來,此事就好辦了。
從玄真觀回寧國府,賈珍便一面命人去榮國府請賈母、賈珍,一面召集族老將分宗的事說了。
賈母聽說寧榮二府也要分宗,心中自是不願,轉頭對賈珍道:「珍兒,賈恩侯不孝不悌,如今又犯國法,於國不忠;只將他逐出宗族便好。寧榮二府,同根同源,同氣連枝,該當守望相助才是。分宗不但傷情分,也傷列祖列宗的心。」
賈珍是不學無術,但是又不傻。賈母和賈政為了不被賈赦連累,親兒子親哥哥都能逐出宗族,自己一個同族人,將來若是有個不好,能指望他們相助?現在賈母不願和寧國府分開,大約是賈赦一旦逐出宗族,榮國府連爵位都沒了,他們想巴著寧國府得些好處而已。
「樹大分枝,只要子孫們枝繁葉茂,列祖列宗必會欣慰。若是不分,再大的樹終究是一棵樹,分宗之後,倒可變成一片林。我倒覺得,還是全都分宗的好。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就是分宗之後,難道就不能守望相助了不成?」不等賈珍說話呢,一個族老便道。
也不等賈母說話,其他幾個族老也紛紛應是。
賈赦落罪,賈母和賈政迅速撇清關係的事族老們瞧在眼裡,深感賈母涼薄。賈珍能想明白的道理,族老們自然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