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背後之人就可以利用德州倉的案子對朝廷有所誤導,為山海關、平安州的案子畫上句號了。而這個畫句號的重要證人,只怕就是司徒境。司徒境夠身份,也夠分量,最重要的是,景懷帝足夠信任他。
司徒境貴為皇子,是受景懷帝委派,辦理德州倉案子的總攬,若讓司徒境瞧見什麼眼見為實的證據,抓出德州倉案的主謀,那麼平安州、山海關的案子,也可以最終定案了。這個將最終證據攤開給司徒境看的地方,就在德州城北十里外的老君廟。
賈赦可以肯定,無論明日天明之後老君廟發生什麼事,都一定會十分逼真,會讓司徒境對自己查到幕後主使這件事深信不疑,但司徒境看見的,一定不會是真相。
呂家莊內的逆賊出發之前,有人告訴他們穿上軟甲,軟甲是在老君廟接頭的信物,那麼這些軟甲有什麼重要意義?或者是有哪個親王府的標記?
賈赦思路越發清晰,也不禁有些出冷汗。好深的心機,好周詳的計劃。若非自己恰好身懷風異能,救了在桅杆上打令旗的柳萱。就算柳萱依舊悍勇,能躍上桅杆發號施令,只要柳萱死在對方亂箭之下。船隊中司徒境早就不見蹤跡,石光珠是個難堪大任的蠢貨,柳萱一死,朝廷軍必然大亂。
木船容易著火,朝廷船隊被叛軍一火攻,只怕必然是要大敗的。然後叛軍從容撤退,穿著所謂的軟甲去老君廟羊入虎口。司徒境捉拿了這一干叛軍,案子自然就破了,對朝廷而言幕後主使也有了;對六皇子而言,立了一件大功勞,不下於在山海關出風頭的司徒均;對真正的幕後主使而言,有了替死鬼,又可以隱藏到幕後了,當真皆大歡喜。
一面奔一面想,賈赦定下計來,道:「柳校尉,等會兒我到叛軍前面攔截住他們,你在後方捉幾個叛軍,是死是活皆不要緊,剝了其身上的軟甲,便飛速回京,只將軟甲交給皇上,將這一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皇上,其他什麼都不要管。」
柳萱對賈赦十分佩服,知道賈赦如此安排必有道理,只是他畢竟是此行京營方面的總覽,就這樣擅離隊伍,似有不妥,所以十分猶豫。「這……德州倉的案子就此不管了麼?」
賈赦搖頭道:「自然要管,只是六皇子突然失蹤,只怕其身邊有奸人,已經不是你一個校尉領幾百人能對付的。六皇子手上有兵符,若是調動受人誤導調動地方軍隊,咱們一個都別想活著回京。」
柳萱大吃一驚,道:「我們都替朝廷辦事,從無二心,怎會如此?」
賈赦對自己的推測雖無十成把握哦,卻也就八|九分:那日自己在船上聽得一人誤導司徒境,叫司徒境以為自己遇到危險。那人不但武功高強,能聽見那似有似無的詭哨聲,顯然還十分得司徒境信任。
司徒境離開船隊而未引人起疑,自然是因為司徒境自己願意跟那人走。那麼那人是如何說服司徒境的呢:告訴司徒境,船上有人和叛軍勾結,要對他不利,那詭哨聲,就是外敵和內應相互聯絡之用的。司徒境為求自保,命自己的貼身太監扮作自己,他卻或是扮作採購或是扮作別的,離開了船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