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躲在樹上那些人也有懷疑,但是想著就是輕功再厲害的人,落在樹上也不可能比鳥兒起飛的動靜還小,那一幫人便又全神貫注的盯著地上一行人。
那一群鳥兒一飛,單廷便停下來,抬頭向驚鳥的方向瞧去。上過戰場的人,對危險有極敏銳的直覺,即便樹冠上埋伏的人將氣息隱藏得很好,單廷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臉上有一絲不安。
柳萱埋伏在路旁,初一估量,這些人有大約一百來人。昨日夜裡,船隊兩岸皆有人偷襲,自己和賈赦只追了一岸的人。也就是說,這些人大約是昨夜襲擊船隊之人的半數。
天下太平時候,集結兩百多號人襲擊朝廷船隊,規模也是極大了。加之昨夜借著暮色掩護,瞧不清敵人數量,這兩百多人有人擊鼓,有人吹哨,箭羽連環,聲勢猶如千軍萬馬。若非及時將朝廷軍的軍心定下來,這這次偷襲當真足以消滅一千多人的船隊。
柳萱一面想,一面也在細細觀察這些叛軍的步伐身形,等會兒賈赦一動手,自己就截一個武功弱的,得手之後便飛速回京。只是,柳萱全神貫注的等著賈赦給動手訊號,不但賈赦沒有動靜,連叛軍都停止行進了。
單廷身後的叛軍自然也跟著他停了下來。這些人個個都是逃命的,杯弓蛇影,這會子單廷一停,氛圍更加緊張詭異。那些緊張得心弦都要斷了的叛軍終於繃不住了,人群騷動起來。這些人自從襲擊船隊之後,默不作聲的撤退,默不作聲的準備逃亡,咬牙摸黑忙了一夜,早就壓抑得到了崩潰的邊緣,這時候一有人著聲,其他的也終於不作啞巴。初時有人小聲交談,接著說話聲音越來越大。
這時候天越發亮了,黎明總是給人希望的,這些死亡邊緣的叛軍也是一樣。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老君廟到了!」那些死氣沉沉的叛軍兵士仿佛看到希望一般,沸騰起來。有些加快腳步朝著前方的廟宇奔去。
單廷一揮手,道:「不能往前走了,有詐!」
可是這個時候,也只有部分親信還理會他,站著沒動;其他人卻向老君廟狂奔而去。原本極有紀律的叛軍,一起貪贓枉法走私兵刃,一起逃亡數月不見天日,在終於看到了希望或是踏入另一個陷阱的時候,出現了分化,場面頓時亂做一團。
叛軍失控對賈赦而言倒是意外之喜。待得許多叛軍朝廟門口奔去,便進入了司徒境的埋伏圈。那些藏在樹上之人發動機關,只見多少軟網兜頭罩下,又是削尖了的樹枝、竹竿飛射二來;那上山的小徑上也布滿陷阱,又有叛軍落入其中。
單廷見此情形,大罵一聲,道了快逃,便飛速下山。事已至此,單廷哪有不明白的:自己這是中了呂豐羽的圈套了!只是呂豐羽向來是和司馬川有合作的富商之一,自己知道得千真萬確,自己才會帶著弟兄們投奔呂家莊,怎麼呂豐羽會如此陷害自己?
單廷滿腦子混亂,只帶著部分親信往山下狂奔。
但叛軍已經失控,老君廟內有埋伏,下山之後未必沒有朝廷軍堵截,有些亂了方寸,便向小徑兩側的密林奔去。呂豐羽將單廷一行引到老君廟,自有大用,小徑兩旁豈能沒有布置,這些慌不擇路的士兵自然逃出不遠便或被活捉,或丟性命。
單廷倒是見機得快,這一點大大出乎那些埋伏在樹上,操縱機關之人的意料。見單廷逃跑,自然有人飛奔下山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