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賈赦上前幾步,一手提燈,單手推開了門。
書房內之人不是別人,卻是喬裝後的許岩。
許岩見賈赦來了,一抱拳,小聲道:「許謀不請自來,還請伯爺勿怪。」
賈赦笑道:「我記得許大人說過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是不該為這些小事見外的。許大人今日怎麼有空來了?」一面說,一面指了一張凳子道:「請坐,朋友。」
許岩聽到朋友二字,突然就將臉上的一股陰鬱笑開了:「還能為什麼,不過是為了回京那些貪狼舊部的事。我左思右想,識得的許多人中,沒有一個能趕上伯爺的智慧的。只是如今伯爺退步抽身,我在御前辦事,不好正大光明的來訪,省得替伯爺惹事端,只得以這樣的方式求見了。伯爺放心,我來的路上十分小心,不會被人知曉。」
那日歐陽化當著景懷帝的面兒挑撥賈赦和景懷帝,許岩便在場。許岩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賈赦這些時日有心遠離朝堂;而自己作為如今最得景懷帝器重的破軍部首領,自然不好和賈赦來往過密。即便自己心中坦蕩,但是帝王心、海底針,誰知道景懷帝得知之後會怎麼想?
賈赦也知道許岩的用意,笑道:「許大人用心良苦。一面站起身來,取了一壺酒來。大書房十分朗闊,書案背後幾大排的大書架,書架後便有多寶架,上面放著現成的酒。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說朝上的局勢。賈赦聽完許岩的來意,笑道:「我姑且一說,許大人姑且一聽,至於用不用這樣的法子,全憑許大人自己定奪。若我是許大人,便將那些拿不準忠的還是奸的之人放去京營。」
許岩聽了,眼睛一亮,立刻就明白了賈赦的意思:貪狼部眾身份特殊,若是全放出去,這些人再聚集起來,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陶令修雖然死了,馮子衡卻逃了,若是這些人被馮子衡搜羅起來,只怕又要生事。若要保險,將這些人全都殺了是最好的,但是這許多人里畢竟有不少人是忠於朝廷的,只因歐陽化圖謀不軌,這些人便要陪葬的話,只怕會動搖北斗剩餘六部乃至於京營、邊塞多少官兵的軍心。而將這些人放在京營,又不委以重任,便是將他們放在眼皮子底下,反而不容易生事。
「多謝伯爺指教。那日伯爺說請我喝酒,這頓酒我今日就喝道了。改日我也請伯爺喝酒。」許岩笑道。
賈赦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其實這法子也是現成的。有爵之人無旨不得離境,不就與將貪狼部眾放到京營一樣麼?「酒我自然是要喝,不過咱們私下論交,許兄倒不必言必稱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