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的事,北疆府人盡皆知,聶開城和司徒境也沒有避諱任何人,但是封疆大吏突然暴斃的案子,只怕有些其他隱秘,不便當著眾人的面說,司徒境略問了幾句,便不再問案子的事,各人各去修整。
今日剛到駐地,柳萱繁忙得很,剛將行李放下,就帶著賈赦前去巡視防務了。
彼時,北疆尚未開墾成糧產地,當地人以漁獵為主,時值暮春,漫山遍野樹木蒼翠,草甸茂密,林間不知名的野草花散發著芬芳。
兩人走到一處空曠地,柳萱問:「侯爺奉皇命調查北疆總兵的案子,怎麼不願正大光明的現身?」
賈赦依舊戴著銀面具,聽柳萱問,略微變了聲調道:「以後將軍叫我九槐便好。」九槐是賈赦的化名,雖然現下四下無人,但保不齊哪日叫失了口,被不相干的人聽見,惹出別的麻煩。「我不把柳將軍視作外人,我說出的話,若是他日應驗,將軍有個心理準備;若是我多疑了,將軍只將這些話爛在肚子裡。」
柳萱看了一眼賈赦,漆黑兩點眼睛裡瞧不出任何情緒,光瞧這雙眼睛,柳萱就知道賈赦面具下的臉也毫無情緒波動。但從語氣中能聽出賈赦此言慎重,於是柳萱點頭道:「有什麼事,九槐直言便是。」
「將軍,若是他日司徒境起兵謀反,將軍當如何自處?」賈赦問。
此言一出,嚇得柳萱的俊臉立刻寒了下來,謀逆大罪,若是成了便是封王封爵,若是敗了,自然是誅九族。
沉默了一陣,柳萱才道:「北地苦寒,人口有限,若是北疆起兵,必敗無疑。想來,王爺定不會以卵擊石。」柳萱沒敢直接回答賈赦的問題,轉而分析司徒境起兵的可能性。
若是僅僅北疆一地,司徒境自然不敢。但若有其他地方呼應,京城有勢力裡應外合,更或是里通敵國,便不無可能了。
柳萱聽了,恨不得冒出一脊背的冷汗,他在朝中為官,還親自參與了德州倉的案子,賈赦所言種種可能,柳萱自然心知肚明。「九槐何以有此懷疑?莫不是你查到什麼線索?」
豈止是有線索,目標都已經明確了,但是賈赦倒不好明言,於是道:「司徒境向來有野心,突然自請就藩,事出反常,我們不得不防。將軍安頓下來之後,千萬捏緊手上兵馬大權,別輕易交出去。除此之外,以後的糧草、兵器供應,將軍費心些,多為將士們爭取好的。另外,柳將軍不妨著親信留意一下候照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