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田野里的人都走了,徐茂青不厭其煩的把牛又重新犁了遍,恨不得自己就是那頭牛幹活到天亮都沒問題,他聽王靜怡的,她說稻田中兩季糧食營養更不上,今年的稻草就不拔起來讓它爛在田裡,還念了句化作春泥更護花,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應該就是不拔稻草對來年的秧田有好處就是了。
徐茂森白天也在田裡幹活,全程被徐老頭盯著稍有懈怠就見對方瞪著雙圓眼望著自己,還比劃了個打的手勢,他再也不敢偷懶,慢條斯理拔著田裡的雜草,徐老頭可是說了,先把雜草拔了,稻草拔起來放一邊明年捆麥子的時候要用,他若再不務正業他就把自己打死也比餓死強。
看到徐老頭都沒過去借牛,他更是不敢,沒撈起雜亂的一把草,他心裡就哀怨幾分,徐茂青怎麼就不上道問問自家需不需要犁田呢?
「回來了?」聽到敲門聲,王靜怡在圍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開門,漢子牽著牛汗水划過臉頰,臉上笑得爽朗,「什麼事兒這麼開心?」
「咱這牛好用!」
「......」王靜怡剛想問他怎麼不進來,就聽徐茂青道「媳婦,下午我看茂軍哥欲言又止的,估計是要借咱家的牛闥狄灰瑁俊
這有什麼好和自己商量的?借唄!她看向眉心微蹙的徐茂青,「咋了?還有什麼事兒不成?」
「沒事兒,那我先給牛餵些草再給茂軍哥牽去!」他想說的是徐老頭也想借牛,不過既然他爹不開口他也就不說了,不然他熱臉貼冷屁股被拒回來何必呢。
徐茂軍沒想到他會主動把牛借自己,嘴角動了動,「二郎弟,要不是你嫂子有了,我也不會這麼......」
徐茂青拍了拍他肩膀,「我懂,這點算什麼?你家田地能有多少?沒事兒,明早再餵牛一次,紅薯藤我給拿過來了!」說著就放下背篼,裡邊大半背篼的紅薯藤和雜草,夠牛吃了。
何氏出來見到這一幕,自是千謝萬謝,她這胎懷得夠嗆,妊娠反應出乎一般的大,往回懷孕下廚下田完全不是問題,這胎光聞著灶房的煤煙味就噁心想吐,否則也不會想著借牛犁田。
等徐茂青走後,拉起背篼的徐茂軍微微一動,背篼里傳出聲響,掀開背篼里的藤,下邊一底的雞蛋鴨蛋,一個大男人忍不住眼睛濕潤,自己一個石匠學徒,打的石頭不好賣不出去是自然,湊巧徐茂青要蓋屋就送過去,沒想到收到的回報沒有間斷過,徐茂青對徐茂竹怎樣他心裡清楚,對自己如何更是明白,想來他這麼做是不想讓那邊知道才藏在下邊的吧。
何氏見徐茂軍久久不動,過來碰了碰他的胳膊,眼睛順著他的視線放到那一底的蛋上時,無奈又好笑,「這靜怡做的事兒當嫂子的都自愧不如!」
王靜怡不知道何氏懷了孕,送蛋過去純屬因為家裡的雞鴨開始生蛋,每天都有十多個擱家裡也吃不完,要拿到鎮上去賣徐茂青不許,說她太瘦需要補身子,笑話他還等著當爹呢!許氏每天能幫忙分擔兩三個,剩下的她都吃膩了,知道何氏分了家,剛分家日子都不好過,她便讓徐茂青捎過去些,不說大人,小孩不能虧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