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下雨,柳束博卷著鋪蓋坐徐茂青牛車回來的時候,整個身子裹在油布下,徐四郎輕聲嘀咕了句窩囊,一點都不爺們!
這話被許子魚翻譯給柳束博聽了,最後以徐四郎每天加練五篇字收場,禮尚往來,徐四郎也提出一個建議,「夫子啊,我們家馬上就要有小孩了,你這麼兩手空空而來不是讓人覺得寒磣嗎?」說著還攤了攤手,意思就是要收禮。
「誰敢說我寒磣?」柳束博躺在椅背上,半眯著眼打盹。
徐四郎的雙手立馬高高舉起,「我啊!還有我侄子,你可以說是第一次見我侄子吧,每個見面禮不是寒磣是什麼?」
可能真是在打盹,柳束博腦子慢了半拍,「哦,那你想要什麼禮?」
「不是我,是我侄子!」徐四郎糾正他道,東張西望上到房檐下到地面都仔仔細細瞅了番,「我侄子還不會走路,這天又下雨,你看,你一進來地面的泥都打滑了,要不把家裡的泥地全鋪成石板怎樣?也算你這個當夫子的心意,如何?」
良久沒有聽到回答的徐四郎拍著手出去了,大喊,「二嫂,二嫂,夫子送了咱一份大禮呢!」
柳束博醒來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石板多貴?不過看著徐四郎殷切以及略帶鄙視的神情,他一拍桌,「行,石板就石板吧,對我來說小意思......」肉疼的掏出銀子,內心想著還好許子魚家裡是石板,不然真就虧大了,誰知許子魚也開口了,「我也在這謝謝夫子了,家裡的屋子已是石板,夫子若硬要送禮的話那就把院子弄成石板吧!」
劉家院子比徐家稍小,但王靜怡劃分了兩個菜園出來,劉家空地的院子卻比徐家大,柳束博也是見到了的,心疼的又甩了一布袋銀子出來,賭氣道「就這麼多,你們看著辦!」
徐四郎朝許子魚擠弄了下眉眼,高興的捂著嘴不讓柳束博發現絲毫,反正目的達到就對了。
柳束博過來見徐老頭還蹲在那裡看著地面,他過去看了看沒有什麼不妥啊?剛要問就聽對方微微抱怨,「這麼大的石板竟是碎掉的,裡邊草肯定會長出來,真是不懂得持家,要麼就別用石板,要用就用好的,這麼不倫不類的像什麼樣子!」
柳束博嘴裡掐著一口痰,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他忍不住彎身仔細瞅了瞅,哪有什麼縫隙,就算有也是那三人不要自己的石板造成的,關自己什麼事兒?這麼一想心裡暢快不少,徐四郎和許子魚正在屋裡看書,兩個小腦袋並靠在一起,他甚是欣慰,許子魚面上老實心則不然,徐四郎看上去狡猾心就那麼一點沒裝啥算計,兩人個性鮮明,親如手足也算一種緣分,以後若能相扶相持肯定前途無量,也算他手下的得意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