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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太子這把刀,要是願意用他來打磨自身,他奉陪到底卻也無妨。可要是非得拿來不自量力地砍他,這萬一把刀磕得卷刃崩碎,可就實在怪不得他了。

先前做出的那些個努力,可絕不是一起子無用功。懂事兒的孩子永遠是最容易被原諒的,這些天來,他已經在康熙心裡種下了個“通透純粹、體貼入微”的印象,也處下了不淺的qíng分。要知道,這感qíng牌雖然是當不得底牌用,可要想錦上添花,卻無疑再合適不過了。

他相信——只要他沒作出什麼驚天動地十惡不赦的大死來,在太子這把刀磨好或是磨廢了之前,康熙都是願意護著他的。

雖說這老話講“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可這種規律在小孩子身上卻顯然不怎麼適用。生一場再大的病,只要熬了過來,眼見著就能恢復了活氣兒。胤祺這一宿也沒繼續賴在他阿瑪的龍chuáng上頭過夜,而是回了壽康宮去找孝莊耍賴,一會兒控訴著皇阿瑪居然給他找了個連面兒都沒朝過的伴讀,一會兒痛心疾首地表示皇阿瑪居然還敢打他,直把老人家逗得前仰後合笑得不住揉眼睛,這才偷偷的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納蘭的毒到底解了沒有,這歷史到底能不能改——至少現在孝莊看著還是十分康健的,只希望他做的這些努力,可千萬不要打水漂了才是。

天色已暗淡了下來,胤祺卻也懶得叫人掌燈,靠在窗邊沉思著這些日子以來的變故,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杯里的熱茶。直到這一杯茶都進了肚子,他才又翻出了個茶杯來放在對面,將兩個杯子都蓄滿了,衝著緊閉的房門揚聲笑道:“門外寒冷,先生都站了這麼久了,不妨進來坐坐吧。”

——

昭仁殿裡,康熙正背負了雙手站在窗前,靜靜聽著梁九功的描述,眼中竟也帶了少有的隱隱詫異:“這麼說——那劉師傅就這麼瘋了?小五兒到底都做了什麼?”

“回萬歲爺的話,瘋的連人都不認識了,成天介哭著喊著的,說什麼——什麼要遭報應……”

梁九功抹了把汗,心有餘悸地用力點頭,卻又接著狐疑著道:“可阿哥當真什麼也沒做啊,只是盯著他的眼睛問了幾句話,倒是那身上的氣勢實在嚇人……”

話說到這兒,他忽然像是受驚了似的打了個哆嗦,才又咬了牙接著小聲道:“奴才還從沒見過什麼人有著那般的氣勢,雖然從沒親眼瞧過,可就莫名的覺著像是天神臨世似的,好像這凡世的一切都叫他瞧不上眼兒。簡直就像——就像宮裡頭有人傳的,說阿哥是那十殿閻羅、秦廣大王的轉世……”

“胡扯!”康熙雙目一瞪,嚇得梁九功連忙趴在地上,正要認錯,卻忽然聽見康熙居然頗有些不滿的低語聲:“那可是朕的兒子,傳成個什麼神仙羅漢的也就罷了,居然傳成了個閻王,成什麼樣子……”

梁九功的面色扭曲了一瞬,卻還是敗在了自個兒這位主子的奇異思路下頭:“萬歲爺——說的是……”

康熙卻根本沒理會他的話,望著窗外沉思了半晌,才終於緩緩沉聲道:“朕其實一直在苦惱……究竟要怎麼對待他。”

他這話本就是說給自己聽的,不等梁九功回話,便又輕嘆了一聲繼續說下去:“朕待他好,就會有人妒忌他,怎麼看他都不順眼。可要是待他不好,朕自己都不甘心。朕總不能時時刻刻的護著他,一來是不可能護得周全,二來——朕也實在有太多的不得已。有太多的事兒,也不是朕不想委屈他,就能不叫他受了委屈的。”

梁九功心中不由輕顫,俯了身低聲道:“五阿哥一向懂事,萬歲爺的一片苦心,阿哥想來也必是能體會的。”

“朕自然知道他能體會。他本不是個有爭心的孩子……朕喜歡他的心xing,卻也惋惜他空有福緣庇佑,卻無爭上之心。若是他就那麼一直渾渾噩噩的下去,朕也只能盡力多護一護他,盡力保他一生平安罷了——但他既然有這個本事,又被bī出了這一份心氣兒,朕就敢把他高高的捧起來,捧到所有人想要踩他,都得先在心裡頭掂一掂分量。”

康熙淡聲應了,可話只說到一半,眼中卻忽而閃過一抹凌厲的異色,語氣竟也顯出了隱隱的決然鋒芒。

“太子不就是想和他爭一口氣麼?朕見他這些個日子也是有些散漫自滿了——既然太子看他不順眼,朕就叫他更不順眼。要是連個兄弟的鋒芒都容不得又壓不下,只會使這些個歪門邪道的yīn損法子為難,將來憑什麼接過朕的位子,做我大清的一國之君!”

梁九功心頭猛地一震,這才醒悟過來康熙的用意,可一想起蘇麻喇姑的那些話,還是壯著膽子怯懦道:“可是……奴才斗膽妄言,可阿哥年歲畢竟還太小啊……若是真跟太子對上,因此被有心之人刻意為難,只怕——”

“朕既然做了,就不會平白叫小五兒再去送命。朕已經叫天霸去看著他了,誰要是再不長眼地敢動他的心思,他的刀可是不會講什麼qíng面的”

康熙冷笑了一聲,負了手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裡閃過些許複雜的期待:“就叫朕看看——若是這路上橫著一塊兒搬不起砍不動的磨刀石,究竟能把太子磨礪到什麼地步吧……”

——

幾乎是在胤祺揚聲開口的同時,那一扇門便應聲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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