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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祺怔怔地望著面前仿佛瞬間陌生起來了的四哥,只覺著身子像是瞬間落入了冰窟裡頭,半點兒都動彈不得。明明已是近伏的天氣,刺骨的寒氣卻無孔不入地鑽進身子裡頭去,叫他冷得不住打著顫,仿佛連喘著的氣兒都帶著扎人的涼意。

他不知道自個兒這個哥哥究竟是怎麼了,也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只是在被叫出名字的那一瞬,胸口就像是被重重地擊了一拳,那樣生疏冷淡的語氣跟神qíng刺得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兩世為人,跌跌撞撞行於世間,他早已習慣了靠著自個兒的心力手段去守護那些個善意跟qíng感,也一向都成功得輕而易舉。凡是他身邊、叫他真正在意的人,他還從不曾叫他們中哪怕任何一個人失望過,所以也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被擱在心裡頭在意著的人這樣冷淡的對待,居然是件叫人這麼難捱的事兒。

在某一瞬,他居然驀地隱隱約約理解了太子一直以來的感受。那一份由至親之人所施與的失望跟冷淡,原來真的像是一把帶了血槽的刀子一樣,捅進心口再抽出來,卻叫人疼得半句話都說不出,只能咬碎了牙齒和著血一塊兒吞下去……

“四哥……”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磕磕絆絆的響起,嗓子居然已啞得不成樣子:“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上人,所以不願娶皇阿瑪指給你的人?你跟我說,我去求皇阿瑪,我會給你個滿意的jiāo代,你別這樣兒……好不好?”

“是啊……我有。”

胤禛望著這個依然渾然不覺的弟弟,只覺著自己實在悲哀得厲害卻也可笑得厲害。苦笑著抬手將他拉進懷裡,不管不顧地擁緊了,微涼的身體在自己的懷裡輕輕地打著顫,還跟小時候一樣瘦得叫人心疼。根本就想不明白這麼單薄的身子裡頭是怎麼蘊藏著那樣柔和又堅韌的力量,永遠能叫人被他所牽繫著,不自覺地便往那溫暖明亮的陽光下頭走過去。

“我從一開始——就只想要一個人,只想著能守著他,想這麼蠻不講理地賴得更久一點兒。可這個人你是求不來的,誰都求不來,也誰都容不下……”

不是第一次被自個兒這個哥哥抱在懷裡,可這一回的感覺卻跟每一次都截然不同。透過衣料傳來的灼燙溫度,不想往日般小心翼翼百般輕柔呵護,而是幾乎蠻橫到不講理的qiáng硬力道,胤祺止不住地微微打著顫,始終不曾生出過的一個念頭打心底里鑽出來,帶著不祥的氣息,刺得他心口一陣陣的發緊。

——他們是兄弟啊……

“四哥——哥,你先叫我起來……”

身上本就是帶著暗傷的,又一路奔波,這時候早已沒了掙開的力氣,卻也失了掙開的心思。胤祺的胸口急促地起伏著,一時震驚著這一份兒兄弟的qíng分究竟是何時開始不知不覺變質的,一時又惶恐得不能自已,生怕自個兒若是斷得太gān脆了,只怕連兄弟也再沒得做。吃力地抬手抵住四哥的胸口,卻仍被那雙鐵箍似的雙臂鉗得喘不上氣來,不得不近乎哀求地示了弱,輕咳著斷斷續續地低聲道:“我難受,哥——我難受……”

胤禛心裡頭像是被針狠狠地扎了一把,倏忽從幾乎魔障的執念里清醒了過來。望著咳得幾乎喘不過氣兒來的弟弟,一時只覺著驚痛懊悔得難以自持,慌忙一把將他抄在了懷裡,小心地放在了榻上:“五弟——是四哥錯了,你別急,你不願聽這些,四哥再不說了……”

胤祺是真難受得狠了,拼了命掙扎著伏在榻邊,一聲迭一聲地咳著,心口的滯澀卻沒減去半分。使盡了力道將榻邊四哥的衣擺攥住了,咳喘著撐起身子,迫著自個兒啞聲道:“四哥,弟弟對不起你……”

和貪láng挑明的那一次jiāo心,既是因為那人實在表現得太過明顯,卻也是因為自己心裡頭始終藏著的一份隱隱不安。無論已過了多久,當初深藏在心底里的那個念頭都是不曾變過的,他依然堅信著人與人之間qíng感的脆弱和不堪一擊,依然固執地用自個兒的方式小心翼翼地維護著每一段珍惜的感qíng跟聯繫。可只有那麼一個人,不是因為自己為他做過了什麼,不是為了能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雖然緣起不過是一紙冰冷的契約,可兩人卻都早已在日復一日的朝夕相處中習慣了這樣的日子。算不上是真心,更稱不得是什麼相愛——不過是習慣罷了,習慣了有人陪伴左右,習慣了有人事事牽掛關懷,於是仿佛覺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便也生出了想嘗試一次與子偕老平淡相守一生的念頭。

可這一次,卻不一樣……

胤祺實在不知該怎麼開口——自個兒根本沒法兒把那些話坦白告訴這個哥哥,告訴他將來他會成為大清的君主,會有數不清的妃嬪相伴,不差一個多病又命數坎坷的弟弟。告訴他屬於他的宿命便容不得他任xing妄為,容不得他在這兒女私qíng上多花心思,一旦跌入深淵,便只會萬劫不復。

更何況——自己這麼樣兒的一個人,又如何能配得上這樣一份太過深沉摯烈的感qíng?他根本就是個不懂得要怎麼愛人的人啊……

“是四哥對不起你……你本就沒動過這一份心思,卻被四哥硬拉著一塊兒跳進了這個火坑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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