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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幼時的習慣影響,他其實是偏好那些個小一些、暗一些的空間的,仿佛這樣就能覺得安靜些,可以慢慢想自個兒的事,不會有人來打擾……

念頭才轉到一半兒,來打擾的人就不合時宜地輕輕推開了屋門。貪láng本能地往前跨了一步,胤祺的眼睛在這樣的光線裡頭也仍能看得清,抬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擺,順勢撐起身道:“師兄,我有些乏了,在這兒稍歇一刻,還望恕罪——”

“阿哥萬萬不可出此言——今日之事已是聖恩難負,阿哥傷病未愈便親往迎奠,父親亦忐忑不已,方才還反覆囑咐,切不可叫阿哥傷了身子……”

張廷玉忙應了一句,將手中的燈盞擱在桌子上,又快步過去扶著他在椅子裡坐下。胤祺仰了頭望著他微紅的眼眶,雖與張廷瓚並不相熟,心裡卻也難免跟著悶得慌,輕輕拉了他的手道:“師兄,先生年事已高,切莫太以此事傷懷。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往後的日子還長……”

“大哥乃是盡忠而歿,家中雖覺傷痛,卻也深以為豪。”

張廷玉溫聲應了一句,眼中哀色一閃即逝,便已歸於一片溫潤柔和的關切:“阿哥,廷玉斗膽——問一件不相gān的事兒,昨夜裡阿哥與四阿哥……可是生了什麼爭執?”

“連你都驚動了麼?”胤祺猛地坐直了身子,心裡頭驀地一緊——若是叫人聽了什麼不該聽的去,只怕四哥不只是這一宗親事保不住,連皇阿瑪那兒只怕也沒法jiāo代,“師兄,外頭都聽見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父親昨夜本想來與阿哥聊聊,卻不想四阿哥也在裡頭,便著我問一問……”

張廷玉應得尋常,仿佛聽不出半點兒的異樣來,可胤祺心裡頭卻是越發忐忑——張家一向謹慎恪禮,從無出言冒昧不知分寸的時候。尤其是張老先生,常年於南書房行走,伴皇阿瑪左右,絕不會做無的放矢的事兒:“師兄,咱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見不得人的事兒咱們倆也沒少gān——您跟我撂個實話兒,先生他究竟聽著什麼了……”

“……”沒少跟五阿哥gān見不得人的事兒的師兄仿佛因為這句話受到了不小的衝擊,目光心虛地亂了一瞬,尷尬地輕咳了兩聲才道:“阿哥不必擔心,既然父親連我都不告訴,想來對外更是絕不會再說出去半個字的……只是因著阿哥畢竟與張家師徒一場,又向來心思澄明純善,故而——特意著我來與阿哥說上一句,‘退一步海闊天空’,只要及時抽身,想來便可風平làng靜……”

“我知道,本來也是要退了的,不過是早走一步或晚走一步罷了。”

胤祺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垂了眸無奈輕笑,抬手捏上那一點灼燙的火苗:“等我了結了噶爾丹,就會跟皇阿瑪討個差事,先出去避上幾年……可師兄,你說我若是出去避上幾年——當真就會有用麼?”

張廷玉不過是被自家父親派來傳個話,從一開始就沒鬧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自然是半句都聽不懂,卻也只得硬著頭皮俯身施禮:“帶我回去問問父親,再與阿哥答覆……”

“罷了罷了,我也只是隨口一說——師兄回去只要跟先生回,就說我說‘知道了,七月末就走’也就夠了。”胤祺無奈失笑,忙一把拉住了自家這個太過實誠的師兄,“請先生放心,胤祺懂得分寸——也謝過先生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只是此事日後切不可再提,也不可再管,免得惹禍上身……”

又細細囑咐了一通才將張廷玉送走,目送著那個幾乎已是青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胤祺揉著額角苦笑了一聲,隨手關了門,心qíng複雜地坐回到椅子裡。

——雖說早就打算走沒錯兒,可他剛才,居然是被人給緊著往外轟了麼……

“貪láng,要不要聽個故事?”

忽然就無端生出些複雜微妙的感慨來,卻又怎麼都難以說得清楚。胤祺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那扇合著的門上,扯著貪láng坐在一旁,略一回想過自個兒前世曾演過的劇qíng,便qiáng行講起了“自家師父曾講過的故事”系列。

“從前——有個人叫李尋歡,有一次他受了重傷,被一個名叫龍嘯雲的人給救了,然後他們就一塊兒回了李家……”

論演戲在行,可要論講故事,一個語文不及格的文科學渣的水平甚至還比不上文筆稍微好點兒的高中生。胤祺硬著頭皮把《小李飛刀》qiáng行篡改了一通,扭曲成了一個龍嘯雲愛上了李尋歡,可李尋歡心裡裝著的卻是雪地里曾遇到的少年阿飛,於是便傾家產相贈出關游dàng十年,又於龍嘯雲受仇人圍攻時攜阿飛歸來盡退仇家,和龍嘯雲盡釋前嫌,一家人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了一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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