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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書房裡頭,康熙猛地將手中的茶盞撂在桌上,胸口起伏不定,神色竟隱隱帶了幾分戾氣:“他究竟都說了什麼,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跟朕說!”

“回萬歲爺的話兒,那噶爾丹曾說——凡是這重生之人,都是逆天改命,這一生註定多災多病,多苦多難,進而纏綿病榻,命數難久……”

梁九功跪在地上,嚇得不住打著哆嗦,咬著牙戰戰兢兢地繼續道:“而且——而且命犯天煞孤星,無伴終老,孤獨一生……”

其實這一句後頭那一半兒是阿哥自個兒說的,可是心很累的梁公公根本就不敢說——萬歲爺這兒眼見著都恨不得把那噶爾丹揪出來再砍一遍了,他若是再多說一句,只怕就真要帶著人去開棺掘屍挫骨揚灰去了。

康熙怔忡地坐了一陣,顫著手想去捧那一盞茶。一個閃神沒能拿穩,上好的青瓷茶碗跌在地上,碎成了幾塊刺目的瓷片。

“萬歲爺!”梁九功驚呼了一聲,撲過去想要扶住他,康熙卻只是緩緩擺了擺手,撐著桌邊緩緩坐下:“收拾了吧,小五兒他……正gān什麼呢?”

“阿哥帶人上索家討債去了,說都等了五年了,可算是能收一回賭帳,非得親自看著不可。”

梁九功心虛地應了一聲,自個兒都覺著這個答案實在跟這般嚴肅沉重的場合對不上,猶豫片刻還是低聲道:“萬歲爺,奴才見著阿哥像是並沒把他的那些個惑眾的妖言給放在心上。就是那噶爾丹說完了,阿哥也仍是一派笑吟吟的模樣兒,倒像是聽了個笑話似的……”

“那孩子幾時對他自個兒的事上心過?那時候眼見著都只剩下半口氣兒了,心心念念著的居然還是要朕給他想個威風的——罷了罷了,不吉利,不說了。”

康熙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將後頭的話咽了回去,抬了手輕輕按揉著額角:“等他討完了賭債,叫他回來一趟——別整天的在外頭瘋,這年紀漸長,心可也野了,再沒點兒小時候的老實氣兒。”

忍不住回想起那位小祖宗當年被關在屋子裡養病時jī飛狗跳的qíng形,梁公公違心地點了點頭,陪著笑低聲道:“阿哥的身子比小時候好了,活氣兒也就比小時候足了,自然願意往外頭跑……”

“一日比一日的不叫人省心,前兒還跟朕耍脾氣哭鼻子——朕何時不順著他了?怎麼就跟朕要搶他的江南似的,也不知這小心眼兒的xing子到底是隨了誰。”

康熙聽著這話心裡頭才舒坦了些,將先前那些個惶然緊張的心思也稍稍壓了下去,卻又忽然不滿似的敲了敲桌沿:“還學會往太子邊兒上擱人了,太子做的什麼朕不知道,直接來問朕不就得了,何必再多這麼折騰一回?”

“阿哥也是小孩子脾氣,可也不是萬歲爺給寵出來的?萬歲爺疼惜阿哥,阿哥心裡頭也親近萬歲爺,這才能這麼著毫無芥蒂地撒嬌……”

每天都要聽著萬歲爺宛若抱怨地炫耀自家兒子的貼心,還得跟著幫腔兒,不能理解夜夜得蓮子的梁公公感到十分的心塞。

嘴上說著話兒,梁九功的手上卻也沒閒著,利索地把地上的碎瓷片兒給收拾gān淨了,不著痕跡地攏進了袖子裡頭,省得再叫心qíng剛好點兒的萬歲爺想起才剛兒那些個話來。正合計著過會兒是不是找機會給祖宗送個信兒叫他來哄哄,外頭忽然報裕親王跟大阿哥來了,想是這一回大功已成,過來jiāo令順便請功的。

“傳進來吧,他們倆這一回也辛苦了。”

康熙淡淡應了一句,順手要去摸茶盞,卻冷不防摸了個空。動作僵在半處,目光便不著痕跡地暗了暗:“這一個碎了也就不成套了,拿出去收了吧。”

“喳。”

梁九功應了一聲,端了桌子上頭剩下的杯盞出了門,又傳了福全跟大阿哥進去見駕。正打算去jiāo還內務府入帳,卻正見著胤祺興沖沖地走過來,一見著他便一把給攔住了:“梁公公,今兒咱涮鍋子吧!”

“……”梁九功咽了咽口水,心虛地低聲道:“阿哥,那得入秋了才能涮鍋子呢,都是有時令的,可不能亂了……”

“那是你們不懂得享受,夏天吃火鍋自然有這夏天的過癮。”

胤祺今兒頭晌午陪著自家皇阿瑪監斬了噶爾丹,總算是送了這位兩次險些害他丟了小命兒的梟雄去見了如來佛祖,又剛過去欺負了一通索額圖,現在正是心qíng大好的時候。聞言卻也是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不瞞你說,這一回那豬頭ròu坑的有點兒多,我正合計著每家送點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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