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一輛車吧?
啞巴楊只知道帶軲轆的都叫車,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漂亮的車,在清晨的陽光下閃著光,詫異的張大了雙眼。
看見啞巴來人,大家都笑:「啞巴,你這次可厲害了,人家可是城裡來的大爺,一個指頭都能摁死你。」
撥開兩邊的人,啞巴走進村長家裡。
村長家是楊家村最好的屋子,外面是一面大牆,裡面是院子和大屋。
啞巴楊是第二次來這裡,第一次是小的時候,過年唱大戲,他來看戲,把村長家的小兒子打了一頓,後來就再也不來了。
小孩引路,朝著他勾手:「這邊!」
撩起帘子,屋子裡有些暗,陰涼涼的,村長坐在炕上抽菸斗,旁邊還坐著幾個人,都穿得很不一樣,和早晨遇到的那個公子哥差不多,目光掃過這群人,沒有那個公子哥。
炕頭旁邊放了一張太師椅,顯然他是這個屋子裡最說得上話的人,啞巴楊看向他,再看村長和四周的人,大家也都在看著他。
啞巴握緊手中的小尖刀。
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長得俊,有貴氣,嘴角含著笑,眸子黑幽幽的,皮膚雪白,抬眼看見他,微微的一個笑。
啞巴楊抿著唇角,沒有回應他。
站在村長面前,啞巴楊也不出聲,等著村長說話、
他能發出一點聲音,從喉嚨里擠出的哼哼,也沒人聽得懂,還會被人學著他說不出話的樣到處取笑,他就一點聲音也不出了。
村長看著面前的人,挺拔的一個小伙子,黑瘦瘦的,頭髮有些長了,散碎的垂下來快要遮住眼睛,他身為村長,是沒在意過這個啞巴小子的。
只是沒想到,這城裡來的爺說要找一個背上有胎記的人,找了一圈都沒有誰有,最後找到這個啞巴身上來了。
啞巴楊是他老爹一個人拉扯大了,他老爹回來的時候,就抱著啞巴楊一個人回來了,這村里不知根知底的沒幾個,啞巴楊這個外面出生的也算一個。
敲了敲菸斗,村長撩起眼皮:「啞巴,把衣服脫了,林先生要找一個背上有胎記的人,你給林先生看一看。」
啞巴楊扭頭看向坐在太師椅上的人,對方的目光依然柔和,但像一隻奸詐的狐狸,啞巴楊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沒有胎記,長在背後的,他哪能知道,老爹也死得早,他才會下地,就是他在伺候病懨懨的老爹了。
走到林先生的前方,背過身,瘦長的手指一粒粒解開盤扣,將衣服一掀,身體倏然就露了出來。
很結實的一具身體,骨肉亭勻,林先生眯起了眼,看見他肩胛骨下面那塊紅色的疤。
林煥文洗了衣衫上的泥點子,剛剛烤乾水跡,聽到啞巴來了,套上衣服就出了房間:「那啞巴真的來了?」
「來了!村長找他,哪有不來的道理!」二狗子急忙回答。
林煥文冷笑一聲,抬手一招,身邊的跟班急忙跟上:「楊大發辦事倒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