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弘山看她一眼,黑懨懨的眸子一瞬不瞬,在他臉上好像沒一絲人情味,看得她心驚肉跳,抿著嘴急忙拉著小孩出去了。
林弘山洗過澡,換上了楊二爺準備的新衣服,他雖然瘦,但架子也有那麼大一副,撐這些衣衫只有少的沒有多的。
在橢圓紅木的玻璃鏡前照了照自己,一套錦緞的長袍馬褂上身,也剛剛好,配著黑瘦的模樣和沉默的眼眸,林弘山覺得很好,很體面。
上了飯桌就駭人了,他這體面看在其他人眼裡真是稀奇,好好一個青年人,有老派的氣勢,穿長袍馬褂像賣大煙的老闆。
再叼一個菸斗的話,一撩眼皮就要為了煙土殺人越貨那種。
他長得也不凶,但抬眼就是一股森冷傳過來。
楊二爺暗自嘆氣他這氣質過莽,不像林大爺讓人如沐春風,也不如林二爺的風流倜儻。
落了座,楊二爺給他們敬酒,但話總是留著和大爺二爺說,一頓飯吃下來,林弘山很不高興。
吃過了便要親自送他們去火車站,前後簇擁著他們往外走。
林弘山上車前,在火車站看見了打自己的那個青年。
林煥文說是那小子不知道他的身份,因為早上的事心有憤恨想要報復。
理由都很充分,林煥文甚至輕飄飄一個字讓那小子滾。
但到底怎麼樣,大家心知肚明。
林煥文和他那幾個跟班在另一個車廂,不願意和他待一個車廂里。
林弘山和林易之是待一起的,其他的跟班在另外的車廂。
「三弟,家中有許多事你都還不了解,我先說一些給你,你記住就是。」
「我們的父親,林宗洋,現在重病,也是他要我們來找你,他是十分掛念你的……」
「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嗎?」林易之看著林弘山,又問:「你會寫字嗎?」
林弘山點頭。
林易之懷裡有個小小的軟皮筆記本,掏出來翻到新的一頁,拔開鋼筆蓋,放在筆記本上,遞到他的面前。
林弘山握筆,漂亮鋼筆尖落在紙上,留下橫平豎直的一行墨痕。
父親的病很嚴重?
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在他心裡,能有幾斤幾兩。
這個問題,林煥文也非常的想知道。
正在車廂里大罵:「老爺子還能有幾天活?死前也要找個兒子來分家產?」
得想個辦法把這小子弄掉才行。
「目前是有些不樂觀,不過有你的這份心,父親一定會好起來的。」林易之微笑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