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幹什麼呢?」丁俊走到林弘山對面坐下,翹起二郎腿向後仰:「鄭署長也是人,不可能把事情做到趕盡殺絕的程度。」
林弘山看他嘴上說得輕鬆,臉上的表情卻不盡然,懶散卻又僵直著嘴角。
周佳士站在客廳沙發旁,像一個旁觀者一樣沒有落座,林弘山似乎心不在焉,也沒有主動邀請他落座。
他知道林弘山在為什麼發愁,換做是他,他估計會更愁。
現在他們犯事了,林弘山和李睿一起犯的,但李睿的家世和背景都註定了這件事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即使鄭署長一心想把所有犯下這件事的人都關進大牢推上刑台,世上能阻攔他這麼做的東西卻太多了。
李睿的危險很小,林弘山的危險很大,尤其是在李睿能置身事外的情況下。
各掃門前雪是無法避免的人性。
或許林弘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李睿的轎車正在平穩的駛來,今天也是平淡的一天,下了班拎著一袋水果回家的女性滿街都是,佝僂在黃包車旁等生意的男人始終都在,出門前他的伯父給他來電,這批貨的事情已經先在諸大報社壓了下來,暫時是不會見報的。
鄭溯那邊也由族中長輩出面替他說了話,鄭溯年紀輕輕就能坐上署長這個位置本事肯定是有一些的,但讓他輕易就站這麼高的,更多的還是他身後的鄭家,鄭家族老朝鄭溯點撥過幾句,他自然也會知道輕重,將李家現在的里外使的手腕視而不見。
但這批貨不可能交還,鄭溯要將他們銷毀,更要一個交代,一個面向各界的交代。
伯父不關心他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伯父需要的只是一個理由,一個能瞞天過海把整個李家都摘出去的合適理由。
李睿坐在後排,始終沉默,直到司機出門:「爺,到了。」
李睿到的時候,林弘山的客廳中已經坐滿了常在一起玩的朋友,也都是知道他倆在做這件事的人。
從感情上,到利益上,都是十分親密無間的共同戰線。
林弘山坐在首位,這裡是他的家,自然該他坐首位,況且今日他會是主角。
他為首,兩旁的人依次坐開,盛裝衣冠,神色各異,起身同他打招呼,林弘山看向他,穩坐著不動,眸子依然是往昔的模樣,黑懨懨的一雙看不出什麼神采來,伸出手,指向身旁的位置,請他落座。
眾人各向後退了一位,李睿緊挨著首位坐下,昨晚出事,今日林弘山就將他們全部請來了,看神色和往昔無異,但總感覺得出那份平靜下的不同尋常。
李睿沒提昨晚的事情,李弘山也沒提,其他人自然都不揭這個短,丁俊坐在人群眾,憋得難受,幾次都想起話頭把事情拎出來說,都被周佳士用眼神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