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安鴻睨著眼:「久仰。」
林弘山點了點頭,態度相同的傲踞,溫安鴻在說著冷嘲熱諷的話,溫良玉站在那片昏暗的光線中,錢芷筎仰頭微笑著,睜著大大的眼睛閃爍光芒,他始終沒回頭看他一眼。
宴席不歡而散。
再次見到溫良玉的時候,他坐在曾經的那個西點店外面吃冰淇淋,天氣開始轉冷,尤其是下過雨之後,叫司機停下車,林弘山再回過神來已經拉開椅子坐在溫良玉對面了。
對面的人依然穿著白襯衣,套了件深藍線衫,指尖捏著勺子,骨節灰白掩不住青色血管,強打起精神抬眼看林弘山:「你來做什麼。」
本子放在桌上,筆擱置著,少年人值得他細看,酸疼而快意,沒人照顧他,沒人愛他,他果然過得不好。
一腔慌亂和酸楚沒能讓他嘲笑溫良玉,反而不受控制的伸出了手,伸向桌那一邊的手,沒觸碰到,把對方嚇得一陣兵荒馬亂。
少年漲紅了臉,恥辱和羞愧讓他黯淡的眸子燃起焰火,耳廓薄紅的向後縮。
「別碰我。」
少年真的很漂亮,微微一點血色都像薄塗入畫,驚慌之餘無措的喘著氣,突然的抬頭:「你的出身,你自己小心。」
出身這兩個字讓林弘山一怔,溫良玉始終都瞧不起他。
他早知道的。
少年匆忙站起身,留下只挖了一勺的冰淇淋,林弘山坐了一會,隨即也起身離去,冰淇淋在雨後的冷空氣里慢慢融化。
聽說他過得不好,逃回了家,在外面做過的事情也敗露了,溫老爺是自詡一生未失風骨的儒商,咬文嚼字厲害,辦起家法打兒子更厲害。
溫良玉逃回父親的懷抱,拋下面子尊嚴痛哭流涕的回到最後的容身之所,迎來的是父親的毒打。
三天之後,一片風聲鶴唳,蜚短流長的四處傳播著林弘山不是林家的兒子。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故事逐漸發酵,說林弘山長得不像林宗洋,說林弘山之所以被放在鄉下養了十八年是林宗洋故意為之,說龍姨太是個□□,具體到底和誰好了都說不清。
事情越傳越有鼻有眼,仿佛當年有人在龍梵如的遠郊別墅私人房間裡親眼看見她拉著男人上了她的床一樣。
最先在外面傳起來的時候沒人敢告訴林弘山,因為這是惡意中傷的污言穢語,也怕林弘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