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面,是林易之的牌位,滿堂儘是林易之的叔伯長輩,今日他出殯,躺在棺木中,林易之的姥爺,就是盛家老爺子,為了在秋老虎回頭的酷熱天氣保存好外孫的遺體,讓他順順利利停屍七天,冰塊不停的搬進靈堂,一走進去冷得和初春一樣。
最後一天,繞靈瞻仰遺容,他闔眼仰躺,看著像睡著了一樣,按盛老爺子的意思穿的西裝,漆黑的西裝,雪白的襯衣,冰冷無血色的肌膚,雙手交疊躺在狹窄的棺槨中,和林弘山第一次見他時差別不大,看起來溫和又狡猾的一個人,平常周到算無遺漏,應該從沒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人間。
靈堂寂靜,無數雙發紅的眼眶,卻沒有人多說一句,然後上山,落葬,無數賓客散去,熟悉林弘山的和不熟悉林弘山,沒人來安慰他,因為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別難過?或許他真的不難過,死了一個便宜哥哥而已。
最後盛家兩位舅舅留了下來,連帶著林家稀稀落落的幾個親戚,人群中還有幾位支撐林家產業的肱骨。
盛侯宣是盛老爺的二兒子,也是看著林易之這個侄兒長大的,當初四妹要嫁給林宗洋的時候他就一萬個不答應,他也是男人,林宗洋是什麼樣的人他一眼就看得出來,有本事是不假,可這樣的本事,入不了他的眼,更配不上身為盛家小姐的她。
可是她一門心思只想嫁他,說二哥你不懂他的累,你不明白他的苦,他是下三流的人,可這不是他的錯,他生來就在下三流里。
他的心裡有我,雖然對別人心狠手辣了些,可對我是最好的。
他不要命的掙錢,在碼頭上被人砍了一刀,只是為了給我買那條項鍊。
他連傷口都沒包紮,拿了項鍊就來找我,血淋淋的站在鐵門外面,像只小狗一樣可憐。
二哥,你就幫我給爹說說好話嘛~
四妹抓著他的手,仰頭看他,乞求的輕輕搖晃,她有兩條纖細的胳膊,細得好像一伸手就能折斷,她從小就這樣,小小一個,再怎麼長大,也只是小小一個,需要哥哥疼著讓著的妹妹。
父親也不同意,但沒有明說,他知道父親的想法和他是一樣的,只是擔心說出來四妹會鬧。
父親讓他去暗中查林宗洋,他犯了多少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沒有其她女人,只要查清這一點,四妹也能看清林宗洋。
先從林宗洋的日常起居著手,他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到巷子口吃兩大盤生煎就去碼頭,有時跟著老跖去賭場,閒著和狐朋狗友打打牌,打完牌狐朋狗友們會去逛窯子,裡面的姑娘躺著賺錢嬉笑怒罵就沒把衣服穿整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