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弘山知道潘刈州回來了,並且知道他一定會來找自己,但是沒想到他當天回來,當天就上門了。
「三爺把林煥文帶回家了?」潘刈州開門見山的問。
林弘山點頭。
潘刈州看他這個漫不經心的態度,先落了坐,直視林弘山的雙眼:「三爺一直都是什麼危險喜歡什麼,現在喜歡養虎了?」
林弘山知道他一直都在介意自己把溫良玉放家裡這件事,可他不喜歡別人提,若有若無的刺一下也不行,直直的看了回去。
「他傻了。」
「終歸沒死,就是禍患。」
「我知道你是講道理的人,道理都在你那邊。」林弘山從不認為潘刈州有錯,他的大部分選擇都是正確的,可正確不代表林弘山會開心。
「可我不想講道理,你再廢話一個字試試,林煥文傻了,是我的親人,唯一的。」林弘山重重的強調了最後三個字。
潘刈州像第一次認識林弘山一般,似乎第一次看清林弘山長這個樣子一樣驚疑詫異。
林弘山原來需要親人,原來他會在意親人,看見了這一面,潘刈州反而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林弘山緩了一息的時間,壓下了怒火:「你老鰥夫一個,我有家有口,不要閒下來總看著我的事,你的事我還沒和你說,兩年前,住在西街胡同的那個人,他兒子在查你。」
潘刈州在回憶里尋找和西街胡同有關的東西,然後想起某個欺軟怕硬罵罵咧咧的無賴。
「他查我做什麼?」
「你說做什麼?」林弘山看他裝傻還裝自己面前來了,沒好氣的道:「人不止查你,還和巡捕搭上關係了,一邊查你還一邊繞開你的勢力想要瞞著你,你說他們是想做什麼?要不是李睿那邊聽到風聲,給我遞了消息,巡捕上門了你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了。」
潘刈州交握雙手,布滿薄繭的手收攏,林弘山是絕不會給他收拾爛攤子的,潘刈州才是那個打掃者的角色,如果他的存在不能幫他清除障礙,反而會給他惹麻煩,他的價值就有待商榷了。
林弘山向後倚在沙發上,手指敲著沙發邊沿,指尖陷入柔軟沙發中,在皮質外殼上發出一聲聲悶響。
潘刈州對自己的角色認知一直很清晰,或許在面對林弘山的時候時常有謬誤,但面對外界,他就清醒多了。
「我會處理好的。」他站起身。
「別再惹事了,你自己說的,我們在守業,和當初不一樣了,麻煩越少越好。」
潘刈州頜首:「我曉得的。」
他匆匆的來,匆匆的走,林弘山也匆匆的把他送來的小禮物處理了。
好像是什麼陶瓷套娃,設計得很精巧,但林弘山不喜歡———主要是送禮物的人他不喜歡。
輕微的聲響起,軟拖鞋踩在木樓梯上緩緩向下走,林弘山側過頭看向聲響的來源:「怎麼不午休?」
溫良玉握著白瓷水杯,走到半圓轉折的休息平台,手肘撐在扶手上微俯身,目光看著林弘山有些不解:「你為什麼不喜歡周長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