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成家嗎?」溫良玉茫然了,找不到答案漫無目的的看著溫老爺。
「他有你了啊。」溫老爺幾近嘆息,情深處最迷人,損慧而不自知。
溫老爺疲倦的合上了眼,聽到溫良玉慌張的低喚才睜開眼,自顧自的目光有些渙散:「沒事……沒事……你不要害怕,我留了財產給你,很多……很多……的財產,就算沒有他,你也,不要,害怕。去帶他來見我吧,我有話對他說。」
他很愛你,不打算成家了。
我很愛你,給你留了很多很多財產。
溫良玉大腦一片空白,一直最想要的東西就這樣落進他手中,沉甸甸的被茫然悲傷和追悔痛苦包裹著,叫來了老媽子守著溫老爺,他匆匆往外跑,腦海翻滾著各種各樣細碎的畫面,都組不成一個完整的畫面,過去所有的歲月都破碎在了這一刻。
一瞬想起少年時痛苦又不甘的入睡前。
一瞬又想起林弘山夜裡摟著自己的臂膀。
一瞬是尤未覺寂寞的假裝瀟灑。
一瞬是初遇時黑懨懨的眼眸。
林弘山整治潘刈州時,他懷著那麼大的不解,潘刈州對林弘山算是肝腦塗地,為何林弘山還是滿心戒備。
溫良玉恍然驚覺,自己此刻也是林弘山,即使對方肝腦塗地,他也依然只活在自己的惴惴不安中,等著一刀兩斷的那一天。
三年了,他從未信過林弘山一天,只是在麻木的等著頭頂那把大刀落下來的那一天,得過且過的快樂著,從未想過,或許從未有過那把刀。
痛苦的破碎感和裂痕下湧進的溫暖讓人一片混沌,眼淚簌簌落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曾擁有的,將要失去的,在長長的嘆息中化作無可彌補的裂痕,他想要鼓起勇氣這一次,他要去抓住自己還能握住的幸福。
悲傷的靈魂失重中,他的左耳先聽到一陣尖銳的聲音,大腦當機,看著前方的後視鏡,裡面是滿臉淚痕的自己,濕漉漉的眼眶發紅。
是緊貼地面的摩擦聲,先嘎吱一聲,他頭皮發麻,冷意戰慄攀著脊柱升起,心臟砰砰的大力跳著,泵出的血液快速流入肢體,大腦依然一片空白。
兩個字在跳動著。
危險。
危險。
溫良玉扭頭看向右邊,車窗外明亮的光一晃而過,陽光反射出的耀眼掠過眼眸,他眨眼閃躲,一瞬被拉得漫長,光下是黑色的金屬,它驟然靠近,很快很快。
四周的叫罵聲被模糊成一片,停在不遠處的車下拖出兩條輪長長的輪胎黑印,車主站在車門邊,伸著手指張大了嘴。
黑色金屬映著陽光,從耀眼的陽光中衝出來,鑽出斜對面的車道的衝著他而來。
溫良玉睜大了雙眼,叫了一聲,卻沒聽見自己的聲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發出了聲音,耳朵也什麼都聽不到了,只聽見一聲重重的。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