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者問了。
屯裡人,說話都習慣了喇叭似的大嗓門,這麼一問,整個食堂的人都聽見了。
秋老太一副窘迫的樣子,連忙擺手說沒有沒有,端著打好的飯菜就埋頭走了。
“哎?咋秋老太端的飯不像是一個人的份兒嘞?”
有人嘀咕了一句,轉頭就跟人聊別的去了。
能聊的話題不外乎就是誰家孩子如何,誰上工如何,一年年的就這些話題,大傢伙聊得也不嫌單調,每次都能聊得熱火朝天。
輪到青梅打飯的時候,又是江燕子,青梅問了一句能不能給趙三明打一份。
江燕子往食堂門口看了一眼,快速輕聲說:“你婆婆剛才就給趙三明打了!”
剛才秋老太可是說趙三明被家裡媳婦打了,還打得不清,江燕子可不相信,就怕那二流子又出了什麼新辦法,要折騰青梅。
青梅明白了,原來趙三明是回“娘家”了。
秋老太身體不好,前幾年精神上還出過問題,雖然現在好久沒犯了,可屯裡人還是不敢讓她出來跟大家一起上工,就怕幹著幹著犯病了,人咋咋唬唬就往山里跑了。
到時候誰來負責?
許大河是個標準的東北漢子,虎背熊腰,一把子力氣早就練出來了,養個不幹活的老娘還是沒問題的。
所以秋老太如今是在家裡歇著,幫兒子兒媳做做家務帶帶孩子什麼的。
上午趙三明躺在地上緩過氣來,抹了眼淚鼻涕就一瘸一拐地回了老娘那裡,盼著大哥老娘能幫自己壓制家裡造反的臭娘們兒。
第7章 哭了?
端著飯菜的秋老太顛顛地埋頭回了家,跨進門檻,就看見鼻青臉腫的小兒子正躺在堂屋用來待客吃飯的炕上,走近了還能聽見哎哎地輕叫喚。
秋老太腳下一頓,還是走上前,把炕桌擺上,又拿了一副碗筷來分飯菜。
雖然這個小兒子讓她失望到不想管了,可到底是自己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肉。
看他如今著悽慘的樣子,秋老太還是心疼了,撥飯菜的時候只把好的都給了趙三明,自己就吃點菜湯兌米湯——早上才吃了好的,不是農忙的季節,大食堂都是煮稀飯。
趙三明混身還痛得很,可聞到飯菜的香味,掙扎著還是坐了起來,趴在炕桌邊上端起稀飯就先給自己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