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青梅來了,江紅軍笑著起身,先跟二人打了招呼,又對著狗子笑了笑,自己轉身去房間裡拿了個罐頭倒進碗裡,給三個人端了出來。
罐頭可是稀罕物,要不是江紅軍的大兒子在鎮上教書,小妹又是汽車站裡的,未來女婿還是供銷社裡頭的,有錢也不一定能弄來這樣的好物。
青梅看見江紅軍端出來的黃桃水果罐頭,注意力免不了就被轉移了,話也不多說了,就坐在那裡,看著趙三明拿出本本來,隨口跟老支書寒暄幾句。
還甭說,有青梅在,又是從小就相熟的人跟環境,趙三明那張嘴確實比青梅會說多了。
當然,以前他那張嘴是專門尖酸刻薄,等跟著海哥去了趟縣城,趙三明的嘴終於能說好聽話出來了。
老支書跟江紅軍也察覺出來趙三明的改變,不過也只以為是青梅現在能壓著他,趙三明自然智能服軟,哪裡想得到這個二流子還能幹出跟人去縣城搞買賣這等嚇人的大事呢。
也就虧得趙三明本來就跟屯裡人沒多親近,青梅以及原主也都不是與人熱情往來的,所以青梅他們家多了棉被,青梅多了穿在裡面的棉衣,居然這許久也沒被人發現知曉。
“叫孫致遠是吧?這名字好,是青梅取的?”
趙三明小學都沒上幾天,就因為太調皮不服管教,被學校里的老師給勸回來了,大字不識幾個,當然不可能給狗子取這樣有文化的名字。
老支書戴上個碎了一邊鏡片的老花眼鏡,眯著眼拿著筆,在趙三明提供的戶口本上填寫信息。
趙三明已經對拍青梅馬屁形成了良好的慣性,聞言那自然是麻溜地接過話頭,嘿嘿一笑:“那可不,咱家裡就屬青梅最能耐,這個名字一聽就是以後能幹大事的人。”
其實趙三明連“孫致遠”這三個字到底咋寫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是啥意思,可只要是青梅決定取的,就算是還叫“狗雜種”,那也必須得變著花樣地夸啊!
老支書笑呵呵抬頭看青梅,“丫頭,這是自己跟著書上學過?能給娃娃取這個名字,可不是一般的有文化。”
青梅面不改色,放下碗“嗯”了一聲,垂著眼帘看著吃空了的碗,舔了舔嘴唇。
狗子一看,連忙把自己還剩許多水果罐頭的碗捧著送到青梅嘴邊,小小聲說:“梅姨,你吃!”
青梅看了看碗裡的糖水跟水果塊,又看了看狗子,伸手把他的碗接過來,倒了一半,把剩下的還給狗子。
青梅又有吃的,高興了。
狗子把自己的分享給了梅姨,也滿足了。
一大一小眯著眼開吃,旁邊的江紅軍看了,只覺得好笑。
之前他就發現了,青梅這個人看起來沉默寡言,關鍵時刻也很穩得住,可在吃這上面,就跟小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