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明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到了半空就變成了一陣白霧。
肩膀實在受不住了,趙三明把肩膀上的麻袋放下來歇一歇,從懷裡掏出個還帶著點體溫的饅頭胡亂啃兩口。
干饅頭有點噎,趙三明隨手從路邊的樹葉上揪兩撮雪扔進嘴裡,很快就化成水滋潤了喉嚨。
一路從外面走回屯子裡,可要費不少的功夫,好在這會兒山上的虎狼野豬還沒斷食斷到把目光往山下投的時候,這條路也是有許多人踩過的,人氣兒十足,趙三明走著也不算危險。
正走到一個分叉路口的時候,趙三明遠遠聽見有人的說話聲,扭頭伸脖子一看,來的是兩個人。
女的應該是個上了點年紀的婦女,嗓門兒尖利的說著啥。
因為彼此距離還有點遠,趙三明就偶爾聽見幾個音。
另一個是半大小子,戴個雷鋒帽,露出一張凍紅的臉蛋。兩人背了個包袱,穿得跟熊似的,走得也挺慢的。
趙三明心裡嘀咕一聲,這難道是去大崗屯走親戚的?
要說大冬天裡,誰出個門都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可勁兒裹著,可一個屯子裡的人,看個身形還是能看出眼熟來。
趙三明確定這兩個跟自己一樣往大崗屯方向走的人不是屯裡人。
不過這個事兒也就在腦子裡一閃而過,趙三明自己都累得不行了,哪還有時間去想別人的事。
歇了一分鐘不到,一心想著早點回家的趙三明很快就重新扛上麻袋,弓著背快步往前走。
人馱著重物,反而會下意識走快一點,加上後面那兩人走走停停的,趙三明沒多久就消失在了。
半大的小子走著走著身上就開始發汗了,青葉要把帽子取下來,張翠花看見了連忙拍開他胳膊,呵斥著不准他摘帽子:“別看現在熱,一取了帽子腦袋還不得凍壞!”
說著張翠花就去幫兒子整理扯歪了的帽子。
青葉不耐煩的揮著胳膊把她手打開,可也沒繼續堅持摘帽子了,只鬱悶地看著前方:“娘,這大崗屯到底還有多久才到啊,我腿都要走斷了!”
今天早上張翠花去問剛子媳婦帶的話帶到了沒有,青梅又是個什麼反應。
歇了一晚上已經緩過勁來的剛子媳婦當即就朝她翻了個白眼,張開嘴巴就要說自己被舉起來扔出去的事。
可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想到什麼,剛子媳婦臉上不耐煩的表情一變,變成了幸災樂禍:“我說翠花嫂子,當年你嫁進青家可勁兒糟蹋青梅,等人長大了一塊臘肉就給換出去給個二流子當了媳婦,你還真以為自己多大功勞?嘁,把人害慘了現在還想去要好處,你真當人青梅是個傻的?”
刺兒了張翠花一番,剛子媳婦繼續嘴巴不停歇地說:“人青梅說了,就沒想到你能臉皮厚到這程度,甭說老青叔病了,就算是埋坑填土了人都不帶回來瞅一眼的!”